夜幕緩緩降臨,寂靜如斯,繁星懸掛在高空之上,猶如晶瑩剔透的水晶,閃爍著空靈的寒光。
頓時霧氣蔓延,將那極遠的南方裝飾得幽靜而深邃,在夜空下如伸展開的巨爪,延伸、籠罩,緊緊的抓牢各自的一角,黑暗鋪天蓋地的彌漫開來,在眾星惶然失色之際,那安靜的一直躲在黑暗處沉睡已久的星芒正在悄然的蘇醒。
這樣的夜晚,奢靡的前奏緩緩響起,開啟了墮落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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矗立良久的葉顏在大得可以當停車場的露天天台上冷漠的俯瞰著這一切,深邃的眼眸,如同浩瀚宇宙中最為璀璨的北極星,閃爍著極晝的光澤,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就在下一秒暗淡了下來。
也許是那單薄瘦弱的軀殼中潛藏著的最為孤寂的靈魂在作祟,一種令人難以承認又不得不承認的空虛感,總會在夜深人靜時,不受控製的冒出頭,抽空所有的力氣,窺探著千絲萬縷的思緒,這股空虛感瘋狂的侵蝕著這個身體,讓她心甘情願的沉浸在著無邊無際的黑夜裏,放逐自我,尋求那不曾擁有過的懷抱。
心裏總是空空的沒了著落,也許真的是寂寞了吧,葉顏無聲的歎了口氣。
一襲夜風攜卷著春末秋初的寒意,吹拂起幾縷黑色長發,隨風輕柔的起伏著,發絲雖纏綿,但葉顏從心底感到一陣久違的蕭瑟,動作極為自然熟絡的將那吹得有些淩亂的發絲抿到耳後,恍然露出那掛在宛如玉璧之上,輕輕搖曳著的三葉草吊墜,在夜空之下泛著奇異的紫光,透露著一股神秘而高雅的氣息。
何曾幾時擁有過的,她卻已經記不得了。
可能是受了些風寒,葉顏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收回飄渺遊離的思緒,伸手扯了扯披在肩上快要脫落的大衣,吐著一聲不知是惋惜還是感慨的輕歎,也許是她已經擁有這世上太多極盡完美的事物了,活著太過輕鬆容易了吧,所有的感覺隻是她在庸人自擾罷了。
想到這裏葉顏自嘲的笑了笑,她彎起的嘴角如同此時懸掛在天邊一角的那輪銀月那樣的微醺溫婉。
突然,一曲歡快的旋律打擾了這片刻的清靜。
葉顏望著手機上即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名字,漸漸收起了那銀月般的笑容。
“喂——”聲音極輕,輕的仿佛是那遙遠的天籟。
電話那頭一滯,然後傳來男子溫和的聲音,不知說了什麼,葉顏原本精致的柳眉不由得蹙在了一起,顫動的嘴唇,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舉著手機向樓下望去。
路燈下,那挺拔的身影被斜斜的拉長,筆挺的站在了她家的門前,一身休閑裝的男子此時也正抬頭向天台的方向望來,那堅毅的棱角在淒美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的分明俊朗,四目相對的瞬間,男子揚起了自信的嘴角,衝著樓上同樣美不勝收的女子揮了揮手。
葉顏依舊沒有答話,隻是掛了電話,從容不迫的下樓,為男子開了門,平淡的口吻參雜了出乎意料的疑問,“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感冒了,我給你送藥來了。”男子舉著一袋子剛剛從藥店買回來的感冒藥,討好般的笑著在葉顏麵前晃了晃。
葉顏隻是禮貌的微笑著,那微揚的嘴角還是不經意勾勒出迷人的小酒窩,看得男子有些癡了。
這位站在她麵前看癡了的男子名叫嶽亦臣,是同她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而且還有婚約在身。
嶽亦臣的爺爺跟葉顏的爺爺曾經是上下鋪的老戰友,親如手足,因為祖輩的關係,兩家走的很近,在嶽亦臣和葉顏都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兩位老爺子就自行做主,若同為男嬰就結為手足、女嬰義結金蘭、一男一女更是美事一樁,上演指腹為婚的狗血戲碼,最終還是不負眾望的一男娃一女娃,這才可以讓劇情得以延續。
但葉老爺子卻是個開明之人,總是念叨著兒孫自有兒孫福,倒也不強求兩個孩子真的可以喜結連理,非得奉行老一輩的指腹為婚,如果不是發生了那場意外,也許——
但無論從前如何,現在的葉顏對嶽亦臣有的也隻是出自禮貌的感謝,僅此而已。
麵對如此拘謹的女朋友,讓嶽亦臣很是無奈,卻又說不出什麼來,隻好訕訕的笑道:“怎麼了?不打算讓我進去坐坐嘛?”
回過神來的葉顏側過身子莞爾一笑,“進來吧。”
“我的顏顏真是長大了,沒有小時候可愛了,不過卻出落得越發的漂亮了。”
剛進屋的嶽亦臣很自然的牽起了葉顏的手,情不自禁的深陷於那雙迷人的眼睛,最終停留在深不見底的黑色眸子中,目光如炬。
“亦臣哥——”麵對如此浮誇毫無掩飾的讚美,葉顏心底說不出的心悸。
“好了,我說過很多遍了,不要在叫我亦臣哥了,以後叫我亦臣就可以了。”
嶽亦臣將那溫玉般的雙手放入手掌心中輕輕的揉捏了起來,與她麵對麵的站著,眼神炙熱,“因為我要娶你,顏顏嫁給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