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趁著夜色離開,可是頭昏眼花,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桌子上正放著一碗濃湯和一碗手擀麵,旁邊還有一小碟酸梅幹。
我吃了兩口梅幹,不由得胃口大開。幾下子把微涼的湯和麵吃了個幹淨。心裏還有些奇怪,之前葉珂亭離我近了,我還調戲他。但對於沈默醉酒後的沒控製好情緒,我卻不怎麼待見他。
看來我是主動型的。
吃飽後喬裝了一下,順著窗戶落到一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從這裏到靠山城南門還有三日行程,但街上時不時還能看到通緝我的告示,小丫鬟初歆攜靠山王府囚犯私奔。要出城也是難事,不如尋找一份營生,酬點路費。
西北這裏喜歡吃一種叫做饢的食物,香脆耐饑。但口感略單一,若是在饢上抹上醬料,撒上粉料,那自是一番美味。我偷偷削下一小節馬尾,做成小胡子貼到臉上,到做饢的小店應聘。可走了幾家都沒人肯招工。
到了這家點,我入了門直接進了後廚房,掀開放饢的簸箕取出饢調好醬汁抹上去。做饢的師父想要攔著我,我立刻撕了一塊饢塞到他的嘴裏,廚房裏立刻安靜了。待再有客人來點饢後,師父把我的作品端出後,一時間供不應求。
我用我的烹飪技術,換來了一個暫時的居所和免費的三餐,另有每月八文的工錢。我略略一算,大概攢個五六年我就能回到東南給師父請罪了。想想也是想哭。
奔波了好久,現在才過上稍稍安逸的生活,終於體會了師父說的找個好人就嫁了吧,是多麼充滿智慧的一句話。不知道村裏的阿牛哥是不是還在等我。
但讓我意外的是,饢可能自出現就沒有經過改良,被我一創新便引起了轟動,造成一時間被瘋搶的局麵。老板就差把我放在廳裏供著了。我讓這個小店煥發出新的生機。每日人來人往,賺得不亦樂乎。
晚上老板把我叫到廳裏,給了我一個小錢袋,讓我趁著夜色就去了吧。我有些詫異。老板看著我笑了笑:“丫頭,你來我店裏做工,我總得查查你的來曆吧。早都看出來你是個女孩兒了,所以才給你安排自己一間屋子。我有個女兒也是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外出了,再也沒有回來。我這也算為她積德了。去吧,孩子。”
我看著老板斑白的雙鬢,突然想到我的父親會不會也在家苦等著我回去。告辭了老板,我獨自走在街上,看著家家戶戶緊閉著的屋門,和他們在窗戶上映出的其樂融融的身影,我的孤單不期而至。
我拿出包袱裏的饢分給路邊的小狗一些,它一口我一口,彼此倒是個陪伴。這時我的眼前映出一條人影,我心中一蕩,會不會是葉珂亭?回頭起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沈默那笑得懶洋洋的臉。
沈默越過我,蹲下來看看小狗,像是對它說話一般:“狼心狗肺,說的就是你,喂你能喂飽麼啊?喂飽了你就跑,你說你是不是特別沒良心啊。”可憐的小狗,被他戳得一下一下往後躲。
我看是他,轉身要走,沈默卻在身後叫住我:“喂,我餓了。”
我腳步不停,這時候的沈默看起來無辜且無害,但他那晚的魅惑且充滿占有欲的眼神讓我現在想起來還不寒而栗,老衲差點就破了戒了!所以以後沈默必須在我的十裏開外。
沈默一個翻身站在我的麵前,把手伸在我的麵前,我知道我確實打不過他,默默地把錢袋放在他的手中。沈默卻把錢袋又撇給我,有些委屈地對我道:“你看看這些水泡,都是這些時日我奔馬留下來的。我都追到山海關了,又返回靠山城找你。就怕你出了危險,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傷害我幼小的心靈了。”
我看著他手上大大小小的血泡,再看看他滿是胡茬的臉,確有些於心不忍,但你一個大男人對我撒嬌是鬧那樣兒啊?我冷下臉對他道:“和你在一起才比較危險吧。我是你的兄弟啊,你怎麼連我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