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話 去孤兒院(1 / 3)

“別來煩我,找你爸去”

“走開,找你媽去”

“啪!”

“關隱月!你怎麼可以這麼胡攪蠻纏!做錯了事情就要承認,快點向甜甜道歉!”

“你就是相信她,也不相信自己的親女兒,是嗎?”

“快點向甜甜道歉!!”

“我沒有錯,錯的是她!”

“隱月,隱月!你是隱月!隱月,是你嗎?”

“月蓮,你不要這樣,說不定,說不定隻是——長得像而已呢!”

“對啊!媽!不可能,不可能這麼巧的!那丫頭早就不在了!”

“媽媽,你怎麼哭了?媽媽,嗚嗚唔,我不亂跑了,你不要哭好不好!”

“對不起,夫人,您認錯人了!”

“我不是隱月,我不是月月,我不是……我不是……”

“小姐!小姐……醒一醒……你怎麼了?”飛機上的一位年輕的空姐推了推正在胡說著夢話的關隱月並關切地問道。

“哦……沒事,沒什麼。隻是,做了個噩夢。”去掉眼罩的隱月揉了揉滿是淚痕的雙眼回答道。

“您需要幫忙的話,請隨時和我們聯係。”空姐望著臉色蒼白的隱月道。

“好。謝謝!”

“不客氣!”

如果用一個傷口可以忘記過去,換一個未來的話,那麼此刻的關隱月一定會讓自己傷痕累累。可是,單單是回憶,她早已是傷痕累累了。而未來呢?她不曾看見。

如果記憶是一幅畫卷,那麼,關隱月的畫卷的色彩永遠是白色,蒼白的白色,沒有一絲其他色彩。她原本以為,自從來到寒月學園以後,自己的畫卷的色彩稍微有了那麼一點變化,她也有點想相信,那色彩會越加豐富的。然而,她知道自己想錯了。隻要那段回憶還在,她的畫卷就永遠是白色的,永遠。

“旅客朋友,藍翎站即將到站!要下車的旅客請做好準備!”列車上的廣播打斷了隱月的思緒,令她回過神來。

原來,不知不覺間,隱月竟已坐上了去往藍翎的列車。她有點想不起來自己究竟為什麼要來藍翎……

出了車站,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隱月這才想起來,藍翎?啊,對。過去的十年來,自己不是一直都生活在這個地方嗎!十年,這麼漫長的時間,自己一直是在這裏渡過的。可是,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地方是那麼陌生呢?盡管如此,她還是憑著直覺徑直向一個地方走去……

漸漸地,那個地方越來越近,漸漸地,她想起來了……

十年前,在京都的一個下著鵝毛大雪的寒夜,關隱月身穿單薄的睡衣,又冷又餓。當她以為自己會這樣凍死街頭的時候,當她逐漸失去意識的時候,她好像聽到了一個溫暖的聲音,接著好像有人抱起了她,接著……

接著,她醒來了,發現自己的額頭上敷著熱毛巾,身上蓋著暖烘烘的被子,而自己則身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正當她想要掙紮著起來的時候,一位中年男子走來進來,見她已經醒來,便急忙阻止道:“別動!你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身體還很虛弱,還是好好躺著吧!一定很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他是那麼的和藹、慈祥,和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他的話令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使人無法抗拒。

後來,隱月知道是那個和藹的大叔叔救了她。那個時候,恰巧附近所有的醫院都關門了,而他也聯係不到她的父母,所以他隻好將她帶回距京都千裏以外的藍翎。在她昏迷的那兩天裏,他沒日沒夜地守在她身邊,不停地給她換熱毛巾,終於將她從死神手裏搶奪了過來。

他叫唐家駒,從小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是靠著左親右鄰的幫助才活下來的。年輕時他去外麵闖蕩掙了不少錢,回到家鄉藍翎後,他便一心搞起了慈善,開了“藍翎”孤兒院,用以收留那些被父母遺棄或是父母雙亡的孩子。他做起了這些孩子共同的爸爸,費盡自己畢生的精力來撫養這些缺愛的孩子,就因為這樣,他放棄了結婚的念頭,而選擇和這些孩子生活在一起。

唐家駒遇到隱月的那天,正好是他得知自己得了胃癌晚期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十分沮喪,想著自己即將逝去,想著那些可憐的孩子從此將沒人照顧,他不禁怨恨起老天不讓自己多活幾年。就在他跪在雪地,仰天慟哭的時候,他發現了蜷縮在角落裏的小隱月。於是,他停止了哭泣,脫下自己的大衣蓋在隱月的身上,抱起她便向醫院走去。他跑了一家又一家的醫院,可是就是沒有一家願意收她,他們都斷定這個女孩活不了了。可是,他不相信。他發誓一定要將這個小女孩救活,哪怕自己隻活一天,一個小時,他也要救活她。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活著真好。

所以,當看到隱月醒來的時候,唐家駒萬分激動。他覺得這個女孩就是上天在他死前賜給他的禮物,他親切地喂她吃飯,又輕輕地對她說:“名字,你的名字是——”

可是,隱月的戒備心理很強,她什麼也不肯說,眼神呆滯、無光,好像是個活死人一般。

“嗯。看來你不願意說呢!好吧,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唐家駒,是這個孤兒院的院長。你可以叫我唐院長。現在該你說了吧!”

可是,隱月依舊什麼也不說。

“你可以相信我哦。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見隱月不說話,唐家駒緊緊抓住她的小手親切地望著她道。

他那深邃的眼神讓隱月放下了自己內心的枷鎖,“隱——月,我叫關——隱——月。”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輕輕說道。

“哦,隱月,嗯,很好聽的名字呢。為什麼一個人在雪夜裏,你的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死了……我沒有親人了。”

“這樣啊,那你跟我一樣呢。我也沒有爸爸媽媽,以後我們就做親人,好不好?”

“嗯。”

於是,他緊緊地抱著她,好像什麼也不能分開他們。

也許他們的相遇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了的,唐家駒隱隱約約地覺得隱月沒有說實話,可是,對於這個,他已經不想深究下去了,他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深究了。他隻想在剩下的日子裏好好陪陪這個小女孩,因為他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來,她是一個缺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