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
這兩句話本來是溫和平易,但是劉墓生嘴裏卻是鏗鏘有力,抑揚頓挫!
林羽搖了搖頭,苦笑不已。不過又不是在比氣質,詩好才是真的好。
這兩句可是前世流傳很廣的詩,哪怕金河魏的詩句再好,比著這兩句還是差的遠呢。
教坊司內,眾人的反應不一。
花魁小棠最先明白過來,她眼睛發亮,身子都哆嗦起來。
今夜,是她第一次接客,她想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她不想跟金河魏這個老頭子度過一夜。
聽伺候過金河魏的姑娘講,他什麼也幹不了。
但是每天從他房裏出來的姑娘都是一身的傷痕。
可是,金河魏的詩確實好。
花魁小棠已經不抱希望了。她已經做好被虐待的準備了。
然而,一切都變了!
劉墓生的兩句詩改變了一切!
金河魏站在二樓雅間,他的眼神裏先是迷茫,後是震驚。他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欄杆,指甲都要扣進木頭裏了。
一樓的眾人則是反應最慢的。
“這詩還行,沒用春字,但是也寫出了春。”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說道。
“我是聽不懂什麼詩,我就聽懂了暖樹,春泥四個字。”一個大漢說道。
“哈哈哈。”
一樓一陣陣的哄笑聲。
“此詩還有一層意思。”花魁海棠指著林羽這一桌的幾人說道:“劉公子是暖樹,其他三位是新燕。”
姑娘們如鶯鳥一般都聚在劉墓生身邊,駝叔、宋仵作像是新燕一樣笨拙,辛勤忙碌卻所獲甚少。
你才是新燕!你們全家都新燕。林羽腹誹不已,暗道下一次不能帶著駝叔出來了。
一語三關!
誰輸誰贏,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還是一樓這個鬥雞眼寫的好。”
“就是,我也是這麼想的。”
......
一樓的討論聲並不大,因為二樓站著的不是舉人金河魏,而是地頭蛇金河魏。
“咳。”金河魏咳嗽了一聲,給老鴇使了一個顏色。
老鴇察言觀色,上台擋住花魁小棠,道:“金大爺的詩和劉公子的詩都是好詩,難分高下!我建議再比一次!”
“再比。”
“這有些耍賴了吧。”
“就是,明明就是那個劉公子的詩好。”
......
“再比一次,小棠姑娘,出題吧。”
金河魏眼中有絲絲的怒氣。他一錘定音,教坊司沒再沒有異議。
花魁小棠的初夜,他要定了!
金河魏怎麼也沒想到劉墓生真的寫出了一句這麼好的詩!
金河魏知道劉墓生的詩比自己好,但是他還是不願意承認,所以他才想再比一次。
花魁小棠看了一眼劉墓生,輕咬嘴唇,眼中全是春水和鼓勵之意。
她當然不可能阻止金河魏住再比一次。
台下的眾人也不再發聲了,沒人敢得罪金河魏。
劉墓生瞬間就上頭了,他指著金河魏說道:“比就比,今夜我定要讓你心服口服!”
林羽坐在劉墓生身邊,汗流浹背。大哥,這是命題寫詩。我記憶裏的詩也不多啊,真要是出的題目超綱了,我可編不出來。
林羽可沒有寫詩的本事,上一次的詩句和這一次的詩句都是從唐詩三百首裏抄來的。
正所謂學會唐詩三百首,不會寫來還會偷。
真要讓林羽寫詩,他可寫不出來。
林羽還在瑟瑟發抖,花魁小棠已經想好了題目。
“我的名字來自海棠花,那接下來的題目就以海棠為題吧。”花魁小棠說道。
海棠。
春季開花,花未放時深紅色,開後淡紅色。
劉墓生立馬把目光投向了林羽。
林羽眉頭緊皺,正在搜腸刮肚。
“我有了!”
二樓雅間裏,金河魏淡淡的開口。天助我也!他表麵平靜,但是內心高興至極。
以海棠為題,他在數十年前便作過此詩。
那一次,便是他中舉人的考試,同樣是以海棠為題。
憑著一首詠寫海棠的詩,他當上了舉人!
金河魏胸有成竹的看著劉墓生。連老天爺都在幫我,看你怎麼贏!
劉墓生臉上滿是焦急之色,拚命的給林羽使眼色。
花魁小棠也有些著急。誰贏都行,隻要不是金河魏。
“金老爺已經有詩了,不知道劉公子有沒有,沒有的話就算你輸了。”老鴇不愧是見風使舵的高手,她也能看出劉墓生的著急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