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什麼狀況都沒發生。林嶽山狐疑起來,拿槍頂著辛禹,“過去看看。”
槍口不會離開辛禹,這是他最重要的人質,也是最後一個人質。林嶽山清楚辛禹的價值,幾乎緊跟在他身邊。
水道邊緣距離下麵的流水麵還有一米的距離,林嶽山很謹慎,沒有站在邊緣處。髒汙的水被血混合著,看上去讓他惡心。將目光移開,繼續觀察雷達掃描結果。
一次呼吸的時間,忽然從水裏冒出一隻手,死死扣住了辛禹的腳踝。林嶽山的反應出奇的快,對著那隻手扣動扳機,辛禹因為被抓住腳站立不穩,向後倒去,恰好撞在林嶽山身上,撞偏了他的槍口。那隻手幸免於難,卻沒抓住辛禹。林嶽山拎著辛禹的衣領急速後退。
數步的時間裏,從汙水中躍出很多人。眨眼的功夫爬上水泥道,數把槍直直對著他。
林遙憋的快窒息,終於能換口氣,大聲叫著:“亮子,帶雨辰走!”
霍亮抱著昏厥的溫雨辰,此刻已顧不得其他,使勁喊著:“雨辰!我來了,我來了!”
身為霍亮的師傅,司徒一點沒關心自家徒弟的意思。他被袁博士吵嚷著要抓住溫雨辰的聲音弄的心煩,對著葛東明抱怨,“打昏了!嘰嘰喳喳的煩不煩!”
一記手刀下去,終於安靜了。
司徒將目光轉到林嶽山的臉上。吐了一口嘴裏的髒水,冷笑,“終於見麵了,老畜生!”
盡管局勢急轉直下,林嶽山還是沒有緊張。他站在辛禹的背後,用辛禹擋著眾人的槍口。他的槍頂在辛禹的腦袋上,似笑非笑地回敬司徒,“是啊,終於麵對麵了。怪不得我的雷達掃不到你們,居然在水裏。”
“林嶽山,會數數嗎?知道現在幾把槍對著你嗎?”
那又怎樣?林嶽山藐視的眼神在這些人的臉上掃過,笑道:“你們能找到這裏值得表揚。但,僅憑幾把槍就要留住我,未免也太年少輕狂。”
“你他媽的倒是不輕狂。五十來歲人了,換了張臉就以為是二八小青年?林嶽山,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偷臉的。”
麵對司徒的譏諷,林嶽山卻看向了林遙。他舔舔嘴唇,“阿嵐,是個好女人。”
怒火從心裏燒到了臉上,林遙覺得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手指搭在扳機上既要扣下,忽聽隔溫雨辰劇烈的咳嗽聲。
霍亮做了幾次人工呼吸,總算把小孩兒喚醒。聽見他的咳嗽聲,驚喜的語無倫次。直接把人抱進懷裏,下意識地叫著:“雨辰,雨辰……”
是霍亮失而複得的呼喚讓林遙冷靜了下來。
是的,被傷害的不止他,不止是姐姐。還有雨辰、還有無辜的方惠、還有那麼多什麼都不明白的人。站在這裏,他是個刑警,麵對的林嶽山,是罪大惡極的罪犯。個人情緒隻會擾亂他的思維判斷。
林嶽山的罪行馨竹難書,這老畜生要是不死,才是天下不公!
冷靜下來之後,林遙優雅地笑了一聲,“我真該感謝你啊林嶽山。你那個狗屁催眠,讓我對所有人產生了懷疑。當然也包括你。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懷疑你是在騙我。我姐的事,早晚跟你算賬。前提,是你能活著走出這裏。”
“好樣的寶貝兒!”司徒樂著讚了林遙,言語間盡顯張揚之意。
林嶽山見激怒林遙無果,把話題落在了司徒的身上,“你不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嗎?”
“不想!”司徒回答的嘎嘣溜脆,“我現在不想聽你說一個字,忒惡心。”
“為什麼?你能忍耐一輩子不知道答案?”
“人生嘛,總要有些遺憾的。這才是完整的人生。”
司徒這股子混不吝的勁兒上來,就是塊滾刀肉!別說林嶽山,誰拿他都沒轍。而遇到滾刀肉的林嶽山顯然不想在司徒身上再下功夫,他瞥了一眼葛東明,“葛組長……”
“你能閉嘴嗎?”葛東明一臉的憤怒,“老子隻想一槍崩了你,聽個狗屁!不聽!”
田野哼哼一笑,“我也不聽。你打什麼主意,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們,我一點沒興趣。我現在就想一槍爆了你的頭!”
結果,誰都不肯聽林嶽山引以為傲的計劃……
身為人質,辛禹忍不住笑了,“林嶽山,你真丟臉。”
“閉嘴!”林嶽山覺得受到了侮辱,表情猙獰,狠狠勒著辛禹的脖子。他很明白,這時候需要幫手。
“如果你想找在展覽中心動手腳,拿著塑膠炸藥的倆傻逼就省省心吧。”這玩世不恭的聲音居然是從水裏傳出來的。林嶽山垂眼一看,看到水裏冒出一個頭來。正是製服了格蘭的廖江雨。
廖江雨一直待在水裏沒上來,這會兒舉起手裏兩個通訊器,笑的陰氣森森,“葉慈在嘛,再硬的嘴也能撬開。格蘭真是不夠看,沒一分鍾全交代了。”
這一刻,林嶽山的臉色才真正蒼白了起來。
司徒從他的臉色中看出一些端倪。給林遙遞了眼神,繼而對林嶽山說:“林嶽山,你太自負了。是不是覺得我們不可能找到地下?”
“差不多。”司徒彥站在最後,口氣中充滿了笑意,“他不是沒防備,而是壓根沒想這種可能性。他對試聽催眠太有信心,完全肯定我們會□□擾。在我們忙著恢複、尋找的時間裏,他可以順利逃脫。在他的計劃中,我們找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帶著人質跑了。”
很可惜。溫雨辰的拚死一搏,徹底打亂了林嶽山的計劃。
林遙瞥了眼還靠在霍亮懷裏的徒弟,一陣緊過一陣的心疼。如果不是雨辰想辦法弄死了斯塔,他們絕對不敢貿然從水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