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殿四下無聲。
偌大的宮殿內擺著三十方青色長桌。
所有考生端坐案前,握著筆,一目十行地回答上麵的問題。
此時香煙已經燃至一半,意味著離考試結束隻有半個鍾頭,大多數人眉眼已經有了一絲焦躁。
這是赤陽派三年一次的從外門弟子升為內門弟子的晉級考試。
先是武試,後是文試。
能從武試中脫穎而出的他們無一不是築基初期,實力相差不大。
現在考的就是對陣法符術丹藥的掌握程度了。
謝柯坐在靜心殿的角落裏,氣定神閑。
他穿著赤陽宮外門弟子的標準衣著,和其餘二十九人一模一樣,雪白內衫,天藍外罩,偏偏他信筆而書的樣子,成為了考場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坐在上方監考是兩位金丹長老。
一人麵色嚴肅,不怒自威,視線來回掃視過每一個人;一人笑眯眯的,捋著長長的胡須,眼神有意無意地往謝柯那裏看。
謝柯正顧自奮筆疾書,一路下來順通無阻,沒有卡一道題。
這些題在他看來都不叫題。
隱身符。
這不是三歲小孩都會畫的麼。
奪舍陣。
這個口訣還要背?
固元丹。
煉它的草藥還值得考?
他的一舉一動被人都收入眼中。
陳長老使了個眼色給旁邊的道友,用神識說:“你看看謝柯。”
專注於監管的另一位徐姓長老對此嗤之以鼻:“看他幹什麼,他的卷子保不準比他的臉還幹淨。”
陳長老道:“這回你可猜錯了。謝柯把所有的題目都答出來了,而且,”陳長老笑得意味深長:“還都答對了。”
徐長老微訝,也認真往謝柯那裏看了一眼,掃過他寫的每個字後,一愣:“居然還真是。”
隨即厭惡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他是提前知道題目了吧。又打著重陽道人的名號在外為所欲為。”
陳長老笑:“你想多了,這一回出題的人是藥峰峰主重明道人,和他爹一個輩分的,他哪威脅得了。”
要是這樣的話,事情就變得有些怪異了。
赤陽宮誰人不知謝柯之名。
靈根廢,腦子傻,為人還貪婪好色、張揚跋扈,是所有元嬰道人的後代中最不爭氣的一位。
就在幾個月前,因冒犯了沈雲顧而被貶至外門。
沈雲顧是誰,當世第一人,掌門門下首席大弟子,豔驚四海八荒的天才。整個赤陽宮無人出其右,也就隻有謝柯這種不長眼的蠢貨敢去招惹了。
最後自食苦果,連他爹都幫不了他,被關了足足一個月,還直接從內門降為外門。
“他這是作弊了?”
徐長老提起了警惕心,堅決不打算讓謝柯這顆老鼠屎壞了考場的秩序。
“我看他也有一會兒了,他沒有作弊。”陳長老又捋了捋長噓,笑嗬嗬,道:“看來這回他還真的是下了苦工的。”
徐長老怎麼也不肯信:“運氣好吧。”
雖然這話他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沒道理。
兩位金丹長老之間的交流沒有聲音。
不過就算謝柯聽到了,也根本不會在意。
就在他答題答得快要睡著的時候。
他寫到了最後的仙史題。
一直在唰唰動的筆,停下了。
第一個題目就叫他驚醒。
——鳳凰神尊曾涅槃三次,分別在哪,又是為了什麼。
謝柯看了很久。
三次???
哪來的三次?
隻有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