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奴消失後,王府自是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雲層也散了,府外的陸小鳳等人正準備進去一探究竟,卻被石七搶了先,石七對赤玉傳音道:“攔住他們。”
赤玉頷首,向前跨了一步,擋在眾人身前,她的身後,是正進入王府的石七。
“你什麼意思!”藍音口氣不是很好地衝赤玉道,赤玉淡淡瞟了她一眼,沒有作答。
“赤玉姑娘,你為什麼要攔我們?”陸小鳳問。
“我也不想啊,可是這是墨石頭的命令。”赤玉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地位可沒他高,隻好聽他的了。”
聽見這話,藍音忿忿不平,陸小鳳和花滿樓卻感到不對。
莫非,是北辰溫錦出事了……
……
玉羅刹決定不走了以後,就那樣靠在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北辰溫錦,等他的反應。
“……真是,惡心……”北辰溫錦低聲自語了一句,手中的曼陀羅花顫動了一下,消失了。
“恩?”玉羅刹凝神,卻聽到這樣一句不清不楚的話。
“……我說,你啊……”北辰溫錦轉頭對向玉羅刹,明明眼睛被紗布蒙住了,玉羅刹卻能感覺到,似乎在不知名的地方,有一雙眼睛正在看著他,北辰溫錦輕緩的語調包裹了一種甜膩的溫柔,“……真的,很惡心……”
“很早,很早就想說了呢……”北辰溫錦慢慢從草坪上站起,玉羅刹察覺到他的動作有些不順暢,目光掃過北辰溫錦的雙腿,了然。
原來是被廢了筋脈啊……
“……你所說的愛……什麼的,真的……惡心死了……愛真是個,討厭的東西……呐,你說是吧……”北辰溫錦站穩身形,在盛日下竟開始拆眼部的繃帶。
玉羅刹沒有阻止,直覺告訴他,北辰溫錦現在陷入了一種魔怔的狀態,北辰溫錦口中的“你”並不是指玉羅刹,而是通過玉羅刹,在向什麼人發泄情感,心中強烈的情感使得北辰溫錦忽視了筋脈被毀的劇痛,站了起來。
白色的紗帶掉落在地,玉羅刹不禁感興趣的眯起了雙眸,隻因北辰溫錦那閉著的眼簾下涓涓而流的赤色液體,血珠帶著瑰麗的色彩滴落在青色的衣衫上,在光的照耀下竟帶上了玉質的清透感。
“為什麼……說得那麼好聽,每個人……都是……”北辰溫錦慢慢走近玉羅刹,玉羅刹沒有動。
北辰溫錦伸手去觸摸玉羅刹的臉,那冰冷的溫度將碰到臉頰時,手被玉羅刹抓住了。
“本座不喜歡別人碰本座的臉。”玉羅刹淡淡的道。
“不喜歡?麼?……嗬,我也不喜歡呢……可是,當時你是怎麼做的呢……我……”北辰溫錦的話還沒說完,身子就被一股大力向後扯去,玉羅刹順勢鬆了手,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
石七將北辰溫錦從玉羅刹那裏拉回來後,扳轉他的身子,用手中新的白色紗布一層層細心地圍上北辰溫錦的雙眼,隨著包紮的完成,北辰溫錦的眼睛也不再流血。
石七將一塊軟墊鋪在地上,很小心的讓忽然變得安靜的北辰溫錦坐在上麵,從頭到尾都沒有看玉羅刹一眼。
某個被無視的魔教教主很意外的沒有殺人的*,而是轉身離開了。
他可沒有那個閑情逸致來看這主仆情深的戲碼。
玉羅刹走後,石七半跪在北辰溫錦身前,用手輕輕扳開對方緊閉的唇,果然不出他所料,蒼白的唇上多了幾個滲血的牙印。
“少爺。”石七無奈地歎息,自家少爺這種心情不好就虐待自己的習慣真是讓人,心疼。
“……墨……七……”北辰溫錦張開口,叫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恩。”石七應聲,很顯然他就是北辰溫錦口中的墨七。
“對……不起……”
“恩。”石七用手指阻止了自家少爺又想咬嘴唇的自殘行為。
“少爺,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石七輕聲道。
過去被塵封的黑色記憶,埋藏在心底深處結成醜陋的傷疤,疼痛時獨自吞咽淚水就好,不要讓任何人看見你的脆弱……
但是,一個人孤獨地前行是很累的吧,所以……
“少爺,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石七半跪在北辰溫錦身前,凝視著那蒼白卻依然清俊的臉,說出重複了很多遍卻永遠不會改變的話。
“……一直……”
“是,無論是那一世,還是,這一世,我都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後。”
“……謝謝。”北辰溫錦的嘴角又勾起熟悉的溫暖微笑,石七鬆了口氣,少爺恢複正常了。
一場悲哀,來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但北辰溫錦心中的心思,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
“對了,我不是說讓你不要進來麼?”北辰溫錦對石七說道,“是出了什麼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