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醫院病房,任牧野正細心的為躺在床上的老父親擦著身體,這段日子以來,任天雄就像如今這樣,安靜的躺在床上,身體動不了,可是人卻是清醒的,醫生說這次是突發腦溢血,幸得救治的及時,他如今中風偏癱,接下來的日子,即使可以行動了,也是要和輪椅結下緣的。
“扣扣……”房門被敲響了。
“請進。”這時候過來,不是探病的就是醫生查房,按以往的經驗,估計是後者居多,果然,隻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看樣子像是實習醫生。
“安叔。”中年醫生正是仁和醫院的院長+安仁,也是任天雄早年的戰友。
“牧野,今天這麼早。”看到任牧野,安仁看到任牧野覺得意外之餘又理所當然。
“是啊,今天周末,隊裏沒什麼事情,所以就想著早點過來跟父親做個伴也好。”
“難為你了。”安仁拍了拍任牧野的肩膀,而後對著躺在床上的任天雄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嘿,老夥計,今天感覺怎麼樣?”
回應他的,依舊是任天雄反應有些慢半拍的轉動了下眼珠子,而後看著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和陌生。
“安叔,我爸的情況怎麼樣?”幫任天雄擦完手後,將毛巾丟到臉盆裏,看著安仁正好檢查完,於是出聲問道。
安仁對照著之前的資料仔細的琢磨了一會,低聲吩咐了幾聲身旁的年輕醫生,而後示意任牧野到外麵說。
看著安仁的舉動,任牧野沒來由的心髒一沉,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等著他一般,果然,出得病房門口,便見安仁皺著眉頭看著病例表,見他出來,示意他跟他回辦公室。
到得辦公室,還沒等安仁示意他坐下,他便已經問道:“安叔,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受的住的。”這兩個多月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牟雨凝,再來便是父親,有時候他自己不禁自嘲的想著,是不是因為他過去的二十多年裏活的太過於安逸了,所以老天爺這次專門挑了幾件事湊在一起,打亂他原本安逸太平的生活不說,同時還想擊垮他的意誌?
“牧野。”任家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他都是清楚的,也知道這個年輕人身上背負著怎樣的枷鎖,可他身上那股子堅毅的信念又讓他對他刮目相看。“情況有些糟糕,你要做好心裏準備。”歎了口氣,還是將結果說了出來。
“最壞的結果是什麼?”任牧野倒是接受的坦然,是啊,如今對他來講,隻要父親還活著,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大事。
“前幾天幫老夥計做了檢查,發現他的腦部已經在慢慢的萎縮了。”說著,將資料推到任牧野的麵前。
任牧野看著資料上的一對醫學名詞,苦笑了一下,“也就是說父親接下來會老年癡呆是嗎?”
安仁輕點了下頭,證實了他的想法,老年癡呆,其實就是人的腦部在慢慢的退化,記憶慢慢開始消退,這些天看著父親看他的眼神越來越陌生,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準備的,可是真正聽到安叔的確認,心髒還是沒來由的抽了一下,父親一生要強,做什麼事情從來隻要求做到最好,年輕的時候參軍,完了下海經商,無論在什麼樣的崗位,他都能將事情做到最好,臨老了,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讓他嚐到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人生八苦之一,雖然不是親生的,卻勝似親生,末了又何以會因此而突發腦溢血進而中風入院呢?因為職業的關係,任牧野從不信什麼所謂的天命,他覺得事在人為,人定勝天,可是麵對著父親和牟雨凝這樣的事情,他卻又無能為力,不得不感慨一句命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