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醫院的通廊上,嘈雜的腳步聲,任牧野跟著醫生一起推著擔架一路跑了進來,眼睛緊緊的盯著雲汐冉一身血躺在擔架上,臉上罩著氧氣罩,直到進入手術室,他才被旁邊的醫護人員攔了下來,“不好意思,手術室重地,不是醫護人員不得入內,請您配合,謝謝!”

任牧野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手術室的門在自己的麵前關閉上,心口起伏不定,此時的他腦袋一片空白,直到身後有誰輕輕的搭了一下他的肩,他身體猛地一震,回過神來,便看到安仁站在他的身後,“安叔……”他有些艱難的叫了一句,語氣甚至是哽咽的。他現在滿身滿手的血,不過這些都不是他的,是剛剛抱著雲汐冉的時候,她身上的血粘上去的。

安仁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緊閉著的手術室門,輕聲安撫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不必過多擔心。”他也是剛剛聽到其他醫護人員在討論,才知道任牧野送了傷患過來,看他的神情,一打聽,才知道那傷患是雲汐冉,而此時看他的神情,他心中似乎有了底。

“碰……”任牧野轉身,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牆上,然後轉身,背靠著牆緩緩的滑坐在地上,雙手捧住自己的臉,似乎陷進了深深的自責中,“我不該帶她一起過去的,明明知道那麼危險,為什麼還……”從茶樓出來的那一瞬,不,應該說,在茶樓裏,他就應該言辭拒絕雲汐冉的要求,如若不帶她一起,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剛剛看著她滿身的血,他整個腦袋都停止了運轉,心髒一陣陣的緊縮,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從那裏迸射出來。

腦海裏不自覺的再現剛剛的情景,就在雲汐冉脫離那劫匪的掌控後,那劫匪似乎因為她那一撞而感到惱羞成怒,即使知道已然喪失了主導權,卻也抱了另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想法,隨即便扣下扳機,子彈從槍口裏直直的射了出來,饒是他和狙擊手的速度再快,卻也還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子彈穿透了雲汐冉的身體,而後似乎有什麼熟悉的場景在自己的腦海裏一閃即逝。

“不……”任牧野從沒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要爆裂了一般,即使當初在麵對那輛載有牟雨凝的貨車翻下山崖的那一刻,似乎感覺都沒有今天這麼強烈,雖然隻是那麼一瞬間,可是當看著雲汐冉睜大了眼睛驚恐的倒在自己的懷抱裏的那一刻,他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身體裏爆發出的那一股子想要毀滅一切的欲望又是那麼的明顯,“汐冉……”隨著她眼睛緩緩的閉上的那一刻,他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任隊。”這邊的意外是始料未及的,狙擊手成功狙擊了劫匪,卻還是讓他剩了口氣在,小趙他們本就躲在暗處,這邊發生的意外,他們絲毫不敢耽擱,立馬有組織的上前幫忙,在發現他猶如死了般沉寂時,先行檢查雲汐冉的傷勢,再來便是救護車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將雲汐冉送上救護車之後,他下了這輩子怕是以為不會再有的命令,“全力救治他,哪怕吊著一口氣,也不許讓他給我斷氣了。”那一刻,他心中嗜血的因子似乎在慢慢的蘇醒,充血的眼睛餘光撇都不撇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劫匪,徑自跟著醫護人員上了救護車。

而那劫匪瀕臨死般的恐懼讓他不自覺的抖了抖,而後在聽到任牧野沒有絲毫溫度的話語後,心中不但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反而後背更是一陣發顫,不過,不等他反應過來,隨即上來的刑警卻如任牧野所下的命令般,阻止了他繼續流逝的生命。

通廊裏再次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打斷了任牧野的思路,從指縫間看到來的人時,他下意識的愣了一下,隨即從地上站了起來。

“冉冉……”來人正是雲汐冉的父母,以及另外兩個看著有些陌生的年輕男子,其中一個還是外國男子。

“雲懂,雲夫人……”看著幾人臉上焦急的神色,雖然之前沒見過雲汐冉的母親,可是卻也不難猜她的身份。

“任隊長,我女兒現在如何了?”雲沐天一臉焦急的望著任牧野。

“她……”任牧野心髒再次顫了顫,眼角的餘光不自覺的瞥了眼手術室。

“你就是任牧野……”沈秀聽著雲沐天的問話,立馬聯想到他的身份,上前揪著他的衣服道:“你們不是答應過會保護好冉冉的嗎?啊,我女兒現在如何了,你還我女兒來……”

“秀兒……”雲沐天看著她激動的神情,急忙上前扶住她。

“雲夫人,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汐冉,實在是抱歉。”任牧野自知現在說再多的愧疚都彌補不了所犯下的錯,所以任由著沈秀的責怪,他也無法辯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