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玉砌,洗盡塵埃。

清冷自雪間,由呼吸傳遞到心扉,蘇梓萱撐著油紙傘,站在甜水巷的巷口,已經半個時辰了。

她一襲紅衣似火,宛如冰天雪地中跳躍的火焰,顯眼至極。更何況世人眼中,這甜水巷本也不是正經姑娘該來的地方。

“清月,你再去一趟長樂閣。”對於路人的指指點點置若罔聞,蘇梓萱低聲吩咐道。

“是。”被喚做清月的貼身丫鬟行了個禮,正準備按照小姐的吩咐,再去趟長樂閣,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刺耳難聽的“吱丫”聲。

長樂閣的門,由內向外緩緩打開。

從裏麵走出的,是名身著藍色錦衣,眉目如詩似畫的翩然公子,然而煙花場所的風塵之氣,卻徒敗了這副容貌。

作為瑛國公家的獨子,嚴俞啟向來如此,玉樹臨風,氣質卓絕。

上一世的自己,就是被他這樣的外表所欺騙,沒看清他的狼子野心!

蘇梓萱目光觸到從長樂閣裏走出來的男人,握住傘柄的手瞬間緊握,指甲褪去了血色。

三年前她一見傾心,與嚴俞啟定下婚約,後來結為夫妻,可誰也未曾想到,世事遠比雪涼薄。

成親不久後,他便與她的庶妹通奸合謀,謀奪家產,最後更是陷害她的父母,導致她失去孩子.

即便是她,都未能躲過此劫!

深寒死牢,她被烈火生生焚燒致死,火焰將她吞噬的那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遠比那鑽心疼痛,更令她生不如死的是家破人亡!

隻不過……

那是上輩子的事了。

這一世,她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想到這裏,蘇梓萱手撫傘柄,涼意透過上麵遞進心裏,刹那間,心冷似冰!

上輩子傷害過自己的人,她要親手將他們一個不差的,盡數送進地獄!

不過念頭流轉間,他就走到了她的麵前。

“有什麼事?”沒有任何寒暄,男人刻在骨子裏的傲氣,毫無遮掩的表現在臉上。

對於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女人,嚴俞啟向來都沒什麼好印象。

天才拂曉,她就來甜水巷的門口堵人,想到此處,男人的心裏更加不悅。

要不是顧忌她娘家是大齊的首富,北方戰事吃緊,皇上意圖找他們蘇家借銀子,他根本就懶得出來!

蘇梓萱有點恍惚,以往那種難受到撕心裂肺的感覺,已然全部消失不見,嘴角勾起笑容,她淡然開口:“我要退婚。”

甜水巷的巷口,嚴俞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他有瞬間的呆滯,仿佛從來沒認識過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