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嶺鎮是岄國境內最邊遠的一座城池,它四季如春,風景秀美,但由於它三麵環山,唯一一條與內陸接壤的通道,卻被蜿蜒的滎水阻隔。
滎水之地舟行難至,幾百年來都是一條險道。因著這樣的地勢,滎嶺鎮雖然有著特殊的景致,但也注定了窮鄉僻壤的命運。
已是正午時分。
溫暖的陽光籠罩著滎嶺大地,滎嶺鎮西麵的巍山上,那終年不化的積雪,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炫目的強光。
峭壁邊一朵淡紫色的小花正在怒放,挺拔的身姿於嚴寒中更見俏麗。
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慵懶的盤踞在小花的根莖處,微閉著雙目,不時地吞吐著紅色的長舌,舔食著根莖處溢出的汁水。整個巍山寂靜無聲。
忽然,一陣撲簌簌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寂,一隻沾滿塵土的纖細的小手,攀住了峭壁邊一塊凸起的岩石,緊接著露出一張沾滿雪泥的清秀小臉,那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少年單手攀岩,另一隻小手艱難地往紫色小花處伸出,整個身子幾乎懸在了半空中。
斑斕小蛇,早在雪塊跌落的聲響中瞪大了雙目,慵懶的身子猛地弓了起來,身上五彩的斑紋霎時變得格外耀目,做好了隨時攻擊的準備。
少年似乎並未感受到危機,那隻小手依然努力地向小花處伸去,
一點,一點,纖瘦的小手離小花越來越近,
就在他觸到小花的瞬間,斑斕小蛇的毒牙也咬上了少年的手臂。
這種小蛇是雪域中極為罕見的彩環蛇,它噴出的毒氣足以致人於死地,它小小的一滴毒液便能讓少年瞬間變成白骨。
可是就在毒牙觸到少年肌膚的一刻,彩環蛇的身子卻驀地一鬆,緊接著整個身子像失去控製般地癱軟了下來。
少年肮髒的小臉綻出舒心的笑意,一把將紫色小花拽在了手心。
“小家夥,生氣啦,我知道這紫芝對你很重要,可是我也有很重要的用處,這樣吧,我用更好的東西跟你交換好不好?”
少年忽閃明眸,用嘴咬住小花的莖,從懷裏摸出一個圓圓的藥丸,用力一捏,那藥丸立時化作了一縷清氣,空氣裏飄散出一股奇異的清香。
那小蛇似乎聽懂了少年的話,瞪著三角小眼,已不似剛才那般凶狠。它猶豫地扭動下身子,剛才癱軟無力的身子竟又恢複了活力。
“到我手上來。”少年緊張地盯著小蛇,輕輕命令。
小蛇的目光中已泛起一片迷蒙,身子一縮繞上了少年的手臂。
少年鬆了口氣,發出了一聲歡快的笑聲,懸著的雙腳往崖壁上一蹬,飛快的往山下落去。原來,他的腰間係著一根銀索,那銀索的另一頭係在半山腰的一棵古鬆上。
從懸崖上飛墜而下,待到快接近古鬆時,少年用力一拉腰間的銀索,那索似乎有靈性一般,生出一股彈力,生生穩住了他飛墜的身形,待穩穩落在古鬆上,
少年將銀索收入斜跨的袋中,小心地從袋中取出一隻白玉小盒,將紫芝收妥,這才滿意地慢慢往樹下爬去。
巍山通往滎嶺鎮隻有一條小道,這是條終年沒有人跡的小道,隻因要去到巍山必須經過千日林。
千日林對滎嶺鎮的人來說素來是一個談之色變的地方,千日林的周圍終年圍繞著一股瘴氣,據說即使夏日千日林都可能會雪花飛舞,當此時節便會有妖物出現,而那妖物就住在林中的死湖裏。
曾有那大膽的獵戶想入林去一探究竟,但都有去無回,於是妖物的傳說便更得到了證實。因此百年來鎮上再無人敢冒著性命去穿越這林子。
少年背著竹簍,步履輕快,不出半個時辰已來到山腳下。腳下未做停留,他從懷中摸出一顆藥丸塞入嘴裏吞下,一頭紮入霧靄包裹的千日林中。
原本幽深的林子隨著越走越深,光線也越來越強,直到一泓白玉般地湖水呈現在眼前,便是到了林子最深處。這白玉般地湖泊,就是鎮上人傳說中的死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