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你要像馮皆維一樣嗎?(1w,二更)
鞏翔宇不斷地哆嗦著,感覺左邊太陽穴留下溫熱厚重的液體,在他的皮膚上滑過還有些癢。
而後,這液體順著耳朵的前後一起往下.流。
當“暗衛”切開他頭皮的前邊,鮮血立刻順著頭皮向下,幾乎要彌漫了他的整張臉。
鮮血染紅了他的眉毛和睫毛,滑進了雙眼,染紅了他的眼球,讓他所看到的東西全都成了紅色。
“啊——!”鞏翔宇撕心裂肺的叫著,淚水不斷地湧出,和鮮血混合在一起,讓那片鮮紅變得更加的多,幾乎讓他的整張臉都成了鮮紅的。
“住手!停下!停手!”鞏管家不斷地推擠著玻璃門,自然是推不開的。
他恨得眼睛和臉都是紅的,幾乎就像鞏翔宇那麼紅了。
聞承運轉頭,目光冰冷的看著鞏管家。
“你兒子這樣,也是你害的,都是你造的孽。”聞承運以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語氣說,“如果你不是想著要重振葛家,不是沒事兒來招惹我們,你兒子不會出事。”
“你帶著他隱姓埋名,當個普通人,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聞承運說道,“可是你不,你非要把你兒子牽扯進來,明知道這是一個你死我亡的結局。”
“如果你失敗,就會受到巨大的折磨。你早就應該有失敗的覺悟,了解到失敗的可能,以及你失敗後,你兒子會遭受到什麼樣的懲罰。”聞承運冷嗤一聲。
“哼!既然你都想到了,還是要讓他參與進來,那就是你替你兒子選擇了他的命運,他現在所受的折磨,也都是你害的。你自己想死沒關係,卻還要拖著你兒子一起死。”
聞承運搖搖頭:“所以說,葛家的人都沒什麼人性。”
而後,他轉而看向早已痛苦到意識不清的鞏翔宇。
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徑自說下去:“年輕人,要恨就恨你父親,明知不會成功的事情,還要拖累你。”
正當“暗衛”要在鞏翔宇的頭皮上切出一個“冂”字的形狀時,鞏翔宇終於受不了的休克。
聞人揮揮手:“關回去,明天繼續。”
“少主。”柴鬱先前在聞人的身後站了一分鍾,等到安靜下來,才開口。
“怎麼了?”聞人回頭問。
柴鬱深吸一口氣,彎下腰附在聞人的耳邊說:“少主,佳然在外麵等著。”
“你帶她來的?”聞人的目光陡然轉為淩厲。
柴鬱硬是壓下這目光帶給他的壓力,硬著頭皮說:“少主,她已經找了你好幾天了,如果沒人帶她過來,她會自己在山裏亂闖的。”
聞人沉默下來,柴鬱鼓起勇氣說:“佳然她都哭了,你總不能這樣一直躲著不見她吧!”
既然已經開了口,柴鬱便不再顧忌,反正說多說少都已經開了頭,如果真會受處罰,聞人也不會因為他少說點兒而不處罰他。
“少主,你別忘了當初馮皆維是怎麼做的,你難道也要這麼做嗎?再這樣下去,佳然會崩潰吧!她對你的感情,可跟對馮皆維的不一樣,這一次不一定能緩的過來。”
“柴鬱,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聞人麵色不善的說。
柴鬱恭敬地低下頭,可是仍然繼續說:“如果少主還是堅持,至少也該跟她談一下。”
聞人歎口氣,站起身來,神色複雜的看向柴鬱的身後。
盡管他身後是漆黑的拐角,那裏什麼都沒有。
“如果我不出去,她就會一直在外麵等著,對吧?”聞人的語氣中,壓抑不住的露出了一絲痛苦。
柴鬱沒有回答他,聞人已經了解。
聞人頓了頓,歎息道:“走吧!”
聞人和柴鬱走後,聞承運才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最後歎了口氣。
“這臭小子……”聞承運有些感傷的說。
“你說,我要是罵,能把他罵醒嗎?”聞承運頭也不回的問。
“家主,相信少主和佳然吧!”柴仲說道,“我想,少主既然並不是心甘情願的放棄,這讓他痛苦,那麼早晚他就會意識到,他還是離不開佳然。而佳然,也不會同意讓少主以這種理由跟她分手。”
“畢竟,佳然也是方景同的女兒啊!有這麼個老爹在,她也不會是輕易放棄的人。”柴仲提起自己的老搭檔,忍不住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應該說,方景同從來就不知道“放棄”兩個字該怎麼寫,也從來沒從他的嘴裏聽到過這兩個字,他估計連怎麼發音都不知道。
提到方景同,聞承運也忍不住笑了。
“希望如此。”聞承運說道。
……
……
當聞人從昏暗的牢房中走出,迎接耀眼的陽光時,他就如往常一樣眯著眼睛,來適應光線的巨大轉變。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讓自己停留太長時間,目光便落在了方佳然的身上。
她站在陽光處,和身後牢房內的陰暗有著極致的對比。
就如他身在陰暗處,望著前方的光明。
再見她,感覺他與她好久都沒有見麵了。
他一直忍著,一直躲著,以為隻要不見,自己的痛苦就能減輕一點兒,就可以痛快的放手。
可是過去這些天,他依然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再次見到她,非但沒有能解除他的痛苦,痛苦反而變得更加強烈。
他就像是絕食到病入膏肓的人,雖然渴望許久的食物就在自己的麵前,他卻不能去吃。
吃了,反而會加劇他的死亡。
方佳然原本還想嘲諷他幾句,例如“你終於肯見我了”之類的,可是見到聞人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她也說不出口了。
她上前一步,想要碰觸他,卻發現聞人幾乎看不出來的瑟縮了一下。
她的手僵在半空,又訥訥的放下。
她低頭看著自己剛剛放下的手,手握成了拳,拇指在食指的指節上來回的摩挲著,心碎的想著,一直以來,隻要她和聞人在一起,總會忍不住的想要碰觸對方。
可是今天突然就變了,隻是相隔了幾天沒見麵,現在兩人站得那麼近,中間卻好像隔著一道看不見的鴻溝,怎麼也碰不到對方。
看著方佳然抬起卻又僵硬的收回的手,聞人說不出的難受,嗓子眼兒卡的生疼。
他知道,是他的反應傷了她。
方佳然糾結著不知如何開口,明明來之前,甚至是在來的路上,她心中都已經有一大堆的話與質問要說出來,憋在心裏悶得難受,不吐不快。
可是見到他之後,竟然一股腦兒的全都忘了。
聞人看看身後的“暗衛”和柴鬱,又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環境,說道:“我先送你回去吧!有話回去再說。”
方佳然沉默的點頭,隨著聞人一起,再走上來時的路。
兩人並排著走,誰也沒碰誰,誰也沒開口說話,一路格外的安靜與生疏。
方佳然隻能低著頭,偷偷地以眼角來偷看聞人。
因為低著頭的關係,她也隻能看得到他的肩膀和下巴。
他就在她身旁,即使沒有想碰觸,她都能感覺到身旁自他身上傳來的體溫,暖烘烘的讓她心碎。
兩人回到聞人的院落,聞人帶著方佳然走進了書房。
回到了這裏,聞人便不禁有些後悔,還不如之前在人跡罕至的北麵山頭呢!
這裏離著臥室那麼近,雖然他已經盡可能地遠離臥室,帶著方佳然來到離臥室最遠的書房。
可是一旦他抵擋不住誘.惑,回到臥室也隻是分分鍾的事情,特別的簡單。
在這裏,他很有可能向自己的情感屈服,而做出功虧一簣的事情。
書房的門關上,房間內隻剩下他們兩人,聞人握緊了雙拳,費了極大的心力,才克製住自己不要去把方佳然擁進懷裏。
她才剛剛被綁架,過了沒多少天,在他眼裏,她仍然脆弱。
他多想緊緊地擁著她給她安慰。
“你要像馮皆維一樣嗎?”方佳然低聲問。
萬萬沒想到她會以這句話作為開頭,路上聞人想了許多,想了方佳然對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會說什麼。
像是“這些天你為什麼躲著我?”
“我知道你故意躲著我是為了什麼!”
又或者,隻是輕聲叫他一聲:“聞人……”
他喜歡聽她叫他的名字,從別人嘴裏叫出來沒什麼感覺的兩個字,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卻能讓他暖烘烘的。
即使不願承認,方佳然出口的第一句話,卻著實傷了他。
聞人先是一怔,而後露出了憤怒的表情,被她這話刺傷,最後,憤怒褪去,就隻剩下了失望。
她怎麼能把他跟馮皆維比!
馮皆維是為了他自己,可他卻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