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鐵鷂子等人離開,白白淨淨的青年對姓錢的老者道:“錢老哥,抱歉。傅先生是高人。我不能不再次確認一下。我問話的時候,傅先生不會衝開穴道吧?”
姓錢的老者麵無表情地說道:“不會。”
白白淨淨的青年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有勞錢老哥了。”
姓錢的老者不再說話,對白白淨淨的青年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地窖之中,隻剩下了傅紅雪和白白淨淨的青年。
白白淨淨的青年對傅紅雪微笑道:“傅先生,剛才我失禮了。忘了告訴傅先生我的名字了。”
“我叫吳知。吳道子的吳,知無不言的知。”說起自己的名字,吳知的臉上再度露出了靦腆的神色。
“我這個姓,不太好取名字。”吳知歎道。
“其他姓的人,常常喜歡取孝、仁、義、禮、智、信、忠、勇、猛、誠這樣的名字。這樣的名字,配上其他的姓,都還說得過去。配上我這個姓,就不是那麼好聽了。”吳知再度歎道。
“我幼年的時候,最大的夢想,便是成為吳道子那樣的大畫家。可惜,我沒有吳道子那樣的天賦,成不了畫家。”吳知滿是惆悵地說道。
“入了六扇門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在刑字組做事,刑字組的工作,其實也可以是一門藝術。我總算沒有完全脫離兒時的夢想。”吳知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說道。
“傅先生,我剛剛問的話,先生有答案了麼?”吳知微笑著看著傅紅雪,問道。
見傅紅雪還是不說話,吳知歎道:“沒辦法了。”
說罷,吳知從懷裏取出一個小小的方包,輕輕地將之打開。他的手很輕,他的動作也很溫柔,就像在撫過情人的秀發一樣溫柔。
“出門在外,比不得在總衙之中。帶不了那麼多東西。讓傅先生見笑了。”吳知一邊輕輕地打開方包,一邊靦腆的說道。
方包之中的東西確實不多。隻有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和幾樣形狀怪異的鐵器。
“好在,我手上還會幾樣小把戲。”吳知微笑道。
“傅先生,六扇門的目的,不是想要與先生為難。甚至是先生在落沙鎮殺人的事,六扇門都可以不追究。但先生身上的那件東西,幹係實在是太大了。先生能不能給一句話?”吳知看著傅紅雪,最後一次嚐試道。
傅紅雪終於說話了。
傅紅雪看著吳知問道:“有沒有我娘的消息?”
吳知略略愣了一下,笑道:“傅先生應該是答話的人。”
傅紅雪的口氣不變,又問道:“有沒有我娘的消息?”
吳知歎了一口氣,說道:“沒有。”
傅紅雪將目光從吳知的臉上移開,不再說話。
吳知歎了一口氣,說道:“請傅先生見諒。職責所在,不得不為。”
說罷,吳知拈起一支銀針,對傅紅雪道:“傅先生是高人,是名人。江湖之中還要許多人認為,傅先生是大俠。我若是問不出來,隻能請傅先生回京師了。傅先生這樣的高人、名人和大俠,樣子不能太難看了。我隻能用這樣的小玩意兒了。”
說罷,吳知將手中的銀針輕輕地刺入傅紅雪的右胸。
傅紅雪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旋即恢複了正常。
“佩服!”吳知笑了笑,又拈起一支銀針,輕輕地刺入傅紅雪的腹部。
傅紅雪的眉頭又輕輕地皺了一下,再度恢複了正常。
“了得!”吳知笑了笑,同時拈起了兩支銀針,輕輕地刺入傅紅雪的腰部。
這一次,傅紅雪沒有皺眉。他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傅先生有話說了麼?”吳知笑道。
傅紅雪沒有說話。
吳知拈起了第五支銀針,溫和地說道:“傅先生,無影門的無影子在受了第五支銀針後,將他落難時與豬搶食的事情都說出來了。”說罷,吳知將第五支銀針輕輕地刺入了傅紅雪的左胸。
傅紅雪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吳知沒有再下手。他微笑著,靜靜地看著傅紅雪,等他開口。
傅紅雪沒有開口。
“高人啊!”吳知歎了一口氣,拿起一支奇形怪狀的鐵器,對傅紅雪道:“傅先生真是讓我為難了。這件小玩意兒,本來不應該用在傅先生這樣的名人和大俠身上的。這件小玩意兒,我隻用過兩次。有一次還失敗了。失敗的那一次,是無花盜。傅先生可能沒聽過這個名號。他是個采花大盜。我最恨的,就是采花大盜了。他還殺了我們六扇門十幾名好兄弟。所以,我下手的時候,稍微重了一些。無花盜沒能承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