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鑾之後開始關心所有兒子的後院,這時他才發覺四兒子後院居然連個丫頭也沒生出來。招來胤禛好生考校一番,政務奏對毫無破綻,低調內斂,行事不乏老辣,不過生不出兒子來也是不好看的。
晚上回府不久,內務府的人就送了兩個格格過來。
胤禛冷靜打賞了內務府來人,末了讓人將新格格領去拜見福晉,讓福晉斟酌著安排院子。
哎,雖然他一心隻巴望著弟弟的肚子,但府裏一直不見動靜也是不行的。單說子嗣單薄一條,皇父宗室就不會看好。
晚膳胤禛讓人直接擺在那拉氏的院子裏,算作安撫。
那拉氏將自己摸底的情形像丈夫說了:“那郭氏是內務府包衣的女兒,武氏好些,是知州武柱國的繼福晉的女兒,爺看,什麼樣的名分更合適?”
胤禛想,那麼這個郭氏是老爺子的人了?上次太子的事,讓他對許多兒子都開始防範了?或者隻是隨便指過來,提醒他皇子義務的?
那拉氏神色嫻淑,真像是替初來乍到的姐妹爭取名分的嫡妻。
胤禛上輩子連那拉氏的喪禮都沒出席,這輩子哪來還會考慮她的心情,直接說:“既然是皇阿瑪賜下的人,都好好安排就是,名分就定做格格吧。”
那拉氏藏在桌案下的手紐了紐帕子,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恭敬:“知道了。爺看我最近身子總不見大好,我瞧著武氏生的秀美,今日聽她說好也是讀過書的,不如晚上讓她服侍爺?”
胤禛暗笑了,這個那拉氏,死抓著府務不肯放手,自己生不出來,就拚命抬舉漢人格格,兩輩子都一樣。李氏宋氏得寵又如何,生下來還不是要被弄死?
胤禛沉吟片刻,這兩個人的底他還沒摸透,應該再放一放,於是說:“還是先放在你那裏教規矩吧,不急。晚上就去宋氏的院子。”
那拉氏低下頭應了,心裏越發苦楚。
胤禛又說:“你也是,這府裏庫房裏的藥都用上。一直這樣,怎麼能順利生下子嗣呢?”
那拉氏抬起頭,眼裏閃過訝然:“爺,可是妾身不爭氣了?”
胤禛用很和藹的聲音勸慰:“你就是想太多,旁人生的再多,終究不是你我嫡子嫡女。”
那拉氏的眼神終於帶出點兒真心,也燃起半分鬥誌。
胤禛拍拍她的手:“所以你快些好起來吧,我等著呢。”
那拉氏目露淚光,別過頭去。
胤禛想著,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就好好把握吧。
晚上胤禛果然在宋氏的院子裏過夜了。
……
隔了不多日,胤禛發覺皇帝果然陸陸續續給兄弟幾個都賜了人,連剛剛成婚一年的胤禩也得了兩個奴才。
胤禛很想聽聽隔壁府裏會不會傳出福晉冷落新格格、或者對丈夫各種防範提點的傳聞——畢竟上輩子郭絡羅氏幹過堵著門不讓內務府的轎子把人抬進去這樣的蠢事兒。
胤禛非常非常壞心眼地等著。
可是消息傳來的時候,聽說老八已經在其中一個女人屋子裏歇過了,並且兩人都抬舉成了正式格格。
胤禛怒了。
這個博爾濟吉特氏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也懶得等規矩教好沒教好了,在十日之內將自己府裏的兩個新格格先後給辦了。
閏七月戊戌,胤祥的生母章佳氏歿了,死後晉妃位,算是安撫眼下還算得得寵的十三阿哥。
這一次仍然讓誠郡王在不足百日內剃發而被降爵為貝勒。
皇帝夜半無人時總會一個一個盤算幾個年長兒子,越想越覺得他們不知所謂:老大老二早已水火不容;老三難道是為了了避嫌,故意整出點小事來被貶斥?他到底有多缺心眼兒,才會在眾兄弟都額發胡子一塌糊塗時候,頂著倍兒亮的腦門兒來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