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狼虎與溫香(1 / 2)

高明見主子不說話,上前扶著胤禩坐好,又端來熱茶漱口,一麵絮絮叨叨說:“四爺守了爺小半個時辰,說是有折子要寫,在這裏研磨鋪紙怕吵著爺,就轉去衙門書房了。特意交代了小米紅糖粥拿小火吊著,讓爺醒來先用一點,想吃什麼再吩咐奴才們去弄。”

胤禩又笑了:“那粥聽起來是給女人吃了,難道不是應該直接上藥?四爺是這樣交代到的?”

這時有人大喇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誰說粥品是專給女人吃的?藥補不如食補,醫術上都這樣說。”話音剛完,胤禛也邁著大步踏進屋裏。

胤禩仗著身上軟也不見禮,低頭繼續喝了幾口粥,才道:“再不動身,怕是君父不樂了。”

胤禛搶過粥碗試了試溫,沒遞還過去,親自舀了粥喂弟弟:“你就是愛瞎想亂說話,這句話讓人聽見了得殺人替你遮掩。埋頭過日子多看少說不會麼?”

胤禩苦笑,乖乖張嘴喝粥。

胤禛眼神軟和下來,眼前的狐狸精爪子朝人他不介意,隻要莫衝著朕來,旁的什麼都好說。

一碗粥快要見底,胤禛又開口道:“下午的時候我已經給老九寫了私信,你也不必再擔心城裏的雜事,安心自己養著。明日若無礙,就啟程去莊子。”

胤禩眨眨眼,麵上神色帶了自己也不知曉的依賴與信任。他說:“四哥想得周到,弟弟不如。”

……

第二日啟行,胤禩精神很好。

馬車由胤禛親□代諸多事宜,沿途同胤禛談說佛經過了大半,眯瞪了一小會也就差不多到了。

胤禛的莊子在一日之間大致布置妥當,安頓兩位主子也不嫌局促,寢屋內外都熏置妥當,一絲陰冷都不見。

胤禛一路拽著弟弟的手入內室,生怕他在雪地上滑到。

胤禩隻覺想笑:“四哥太過仔細了,我又不是那樣毛糙的人。”

胤禛想說那顆不一定,你四十多歲的時候一樣讓哥哥操碎心傷透心,更別說你還不知道你自己身上的大辛秘呢。

晚上二人夜話暢談,一切好像回到了十年之前把臂同遊少年時,無所不談,不怕惹人忌諱。

胤禛是奉旨留下安置弟弟,並不能停留太久,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弟弟的肚子。

整個晚上,他欲言又止,隻將“有什麼事想得開些,活著才能蔭澤後人”掰開揉碎了說。又拿廢太子圈禁之後弘皙的處境做比,暗示不管怎樣,總有多想想弘旺和大格格,

胤禩聽得煩了,回一句:“四哥好生奇怪,人能活誰願死?弟弟還沒當郡王呢,舍不得那筆俸祿月米。”

胤禛心裏嘀咕“那顆不一定,當年許你一人之下的總理王你一樣趕著去死”,麵上卻笑道:“我批過你命,命中富貴至少親王,可別不信。”

胤禩聽了隻笑不答,被問得急了,才說:“四哥的話,弟弟信。”

……

胤禛隻在別莊陪弟弟呆了兩日,皇帝已發了口諭催問行程。

胤禛舍不得老婆,卻不得不走,臨行前推薦了劉聲芳的內侄徒弟劉瑾在別莊伺候胤禩起居用藥,讓他隻管寬心靜養,全當替宮中的良母妃養好身子。

胤禩越發奇怪胤禛的態度,這樣唧唧歪歪磨磨唧唧根本不像對付弟弟,反倒比博爾濟吉特氏對著自己更膩歪,到底怎麼回事?

胤禛終於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胤禩琢磨著胤禛臨走前的話:“劉瑾是自己人,有事別自己憋著,讓他遞個話不會少塊肉。”

他覺得自己並非多心,四哥一貫低調無求,但接連收買皇帝身邊的貼身太醫卻好像意有所指。難道四哥真有什麼盤算不成?比起他學習君父以仁賢搜羅有誌之士的策略來,四哥的行為明顯劍走偏鋒了。

胤禩好像捉到些什麼頭緒,又覺得自己揣測離譜。

謀逆的事情,怎麼可能呢?

……

奉旨給臥病弟弟移榻的四貝勒在三日之後追上鑾駕隊伍,皇帝也隻說招了他來問問老八病情。

胤禛滿麵憂愁,說老八移榻前還能下地,移榻時不知是不是顛著了還是磕著了,到了莊子就昏昏沉沉食不下咽,遺溺不知。

康熙這才打起幾分精神細問。

胤禛隨口將上輩子康熙五十四年老八那場突如其來的惡疾細細陳述。那場病曾經徹底絕了岌岌可危的父子情分,也同意絕了胤禛與弟弟重敘舊好的希望。

胤禛當然恨,當年他明明是不讚成給老八移榻的,怎奈皇父威逼暗示,他那時一味隱忍待機,也不知為什麼就那麼聽話不知推脫,同老三聯名寫了條陳奏請,從此與老八割袍斷義。事後無論他多少次對老八示之以皇恩,都無濟於事了。

康熙懂醫理,細細問過之後也心中打鼓。他是厭惡老八結黨,但逼死兒子的的名聲他不能背。去年死了一個幼子,今年又廢圈了一個兒子,無論如何得讓老八再撐一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