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戎疑似消失這件事,頗有幾分奇怪。
遲戎在西北多年,立功不少不見升遷,這次也立了個功,不大不小的——抓了幾個外族混進來的探子。
“這幾個探子潛伏許久了,怎麼都抓不到,遲兄略施小計就給引了出來......那會我們還猜,就算不給他升遷,好歹也給些獎勵。誰想過了沒多久,我們去山裏演練完回來,他人就不見了......”
西北來的軍官又仔細說了一下情況。
他說也問了衛所裏的人,從普通軍戶到上麵的百戶,還打點了千戶問了問,都不知道遲戎的下落。
隻留下一封信。
大概因為遲戎的突然失蹤,信已經被拆了,抬頭寫著,“給吾女玉兒”。
信內容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奇怪。
待送走了那西北來的軍戶,李榮堂便安慰了遲玉。
“莫要說什麼出去尋你爹爹的話,你爹失蹤這事還沒定的,說不定是被派去做秘密任務了。”
遲玉沒出聲。
李榮堂歎了口氣,“舅舅會找人再打聽你爹的下落,你先安心回你院子,好生休息,許著下個月......”
他說著,覺得下個月不可能,又說,“許是過幾個月就有你爹消息了。”
她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榮堂立刻將林氏叫了過來。
他開口就跟林氏道。
“玉兒爹的事,怕是不太好了。萬一真出了事,玉兒再守孝幾年,可不就快二十了。再者,禍不及出嫁女,依我看,盡早把玉兒和鬱林的親事,定下來吧。”
他說話間就要把這事定了,還要立刻提上日程。
林氏差點跳起來。
“老爺!為什麼讓咱們鬱林娶她啊?!”
李榮堂皺眉。
“當年去遲家的時候,你不就看中了玉兒?說她身子好又精神,和鬱林登對。遲戎說她和知州長子換了玉珮了,你不是還說沒定就不算,咱們鬱林還有機會嗎......怎麼?都忘了?”
林氏真忘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遲玉,和自己兒子,怎麼也登不上對吧?
林氏急的不行,又不好直接反對,就說容她想想。
她離了書房,立刻把李鬱蓉叫了過來。
李鬱蓉一聽,也瞪了眼。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林氏見女兒同自己一心,當下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爹真是一點都不為你兄長考慮!他腿不靈便,已經很難了,眼下再娶了遲玉......不是我說難聽話,你姑父是被擼了官趕去西北的,遲玉說白了,不就是罪臣之女嗎?你哥娶個罪臣之女,對他有什麼好處?”
李鬱蓉連番點頭,又加了自己的看法。
“而且遲表姐一個軍戶女,實在和我們讀書人家搭不到一起。哥哥是什麼人?童試的小三元,以後說不定要考上狀元的。”
林氏神思一凜。
李鬱林的腿腳,並不影響他正經科舉。
童試的縣試、府試、院試,李鬱林可是一路案首考過來的。
科舉裏,鄉試、會試、殿試,都拔得頭籌是為三元及第。
而童試三項都考中第一,是為小三元。
能拿得小三元的人,以後科舉必然通暢,說不定接下來就能三元及第。
林氏這麼一想,越發不想讓兒子娶門不當戶不對的遲玉了。
李鬱蓉說得更直白。
“遲表姐怎麼瞧,怎麼也配不上狀元郎吧?”
兩人直奔李鬱林院子。
畢竟李榮堂再心疼外甥女,總也要顧及兒子的意思。
兩人立刻把親事跟李鬱林說了。
“你爹這是一時興起,你隻要不答應,他不會強迫你。”
李鬱蓉也說就是。
“以哥哥這樣的品貌學問,要是咱們舅家林家嫡長房的表妹,那還差不多。遲表姐算什......”
她說著,突然感覺到了李鬱林的眼神。
這話莫名就沒說下去。
李鬱林沒有表任何態,逢著李榮堂派來的人催促他過去,他去了。
林氏不放心,和李鬱蓉也一道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