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上次薑曼璐的表現還算尚可,sophia也沒有再為難她,最近的工作都算的上是順利——配一下新一季服飾的麵料輔料,幫著畫一些款式圖,拍照存檔之類。最艱辛的一次,就是讓她去跟蹤一下a城的服裝廠,看看樣衣出來的效果。
薑曼璐這才知道,祺風集團擁有一整條完整的業務鏈,從麵料廠印花開始,到設計、製版、服裝廠生產出成衣,進入市場銷售,都不需要旁家插手。
然而,當她看到祺風集團資料上出現那無比熟悉的“櫻之服裝廠”五個字時,還是吃了一驚。
櫻之服裝廠什麼時候也隸屬於祺風旗下了?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sophia,問:“sophia,b市的這個櫻之服裝廠不是日資的嗎,怎麼會也在祺風名下?”
sophia秀眉一顰,淡淡回應道:“好像是四、五年前吧,櫻之就被祺風收購了,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了?”
她愣了一下,這才恍然想起,四年前她念高三的時候,好像的確是聽母親提過櫻之服裝廠要被收購的事兒,但當時的她住在學校功課繁重,根本沒注意原來收購櫻之的,竟然會是大名鼎鼎的祺風。
“沒什麼。”她朝女上司微笑了一下,答道:“我媽媽以前在櫻之服裝廠工作,是車縫班長。原來……她也算是祺風集團的員工啊,竟然這麼巧。”
sophia點點頭,回應道:“你們家是b市的?離這裏不遠,周末你可以抽空回家看看,正好還可以去廠裏看看樣衣什麼的。”
雖然很多服裝生產都選在a市的服裝廠生產,但有些產量大的、做工要求非常多的,還是會選擇b市資曆最老的櫻之。
她“嗯”了一聲,忽然有點恍惚。隻覺得現在這一切好幸運,自己畢業後竟可以這樣順利地進入祺風集團下的,還成了一名設計助理,這些,或許都是在天上的母親的安排吧?
她還記得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在街角開了一家手工旗袍店,每天總是研究各式各樣的款式,畫出一件件別出心裁的旗袍圖樣,然後再用縫紉機一點點做出來。
一開始賣的還不錯,隻是漸漸的,人們越來越喜歡百貨大樓裏那些名牌的服裝,對這些手工定製的旗袍慢慢喪失了興趣,生意一天天下滑,簡直是入不敷出。
後來她上了小學,學費自然也是越來越高,母親無奈之下,隻好關閉了心血所在的旗袍店,去櫻之服裝廠應聘了一份有死工資的車縫工,這一當——就是十多年。
而母親去世時的遺願,就是希望薑曼璐能成為一個服裝設計師,可以用自己的想法和創意來設計衣服,而不是終日機械地踩著機器,比對著針腳和布邊到底有沒有對齊。
薑曼璐回想起這些,心裏忽然非常難過,望著電腦上的一些設計稿都恍惚了起來,幹脆捧著杯子往茶水間走去。
她需要給自己衝杯咖啡,冷靜一下。
看著深褐色的咖啡粉一點點被熱水衝泡,漸漸飄散出濃鬱的香氣,她這才緩過神來。
可是沒想到,她端著盛滿咖啡的杯子剛走到門口時,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到。
滾燙的咖啡頓時濺地她滿手都是,她不由發出“嘶——”的一聲痛吟。
“曼璐?”耳邊傳來男人略微有些低沉的聲音,竟是非常熟悉。
“宋清銘?”薑曼璐仰頭看去,隨即又趕忙改口道:“宋、宋總經理。”
自從那天之後,她就很少接到他的短信電話。兩人偶爾碰麵,也不過是在公司裏擦肩而過,從不說話。
宋清銘擰起眉心,似乎有一瞬間的驚訝和尷尬,幾秒鍾之後才道:“你手沒事吧?我看看。”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伸出修長的大手要來握她的右手。
薑曼璐頓時嚇了一跳,眼尖地發現茶水間的透明玻璃外有不少雙眼睛看了過來,趕忙將右手縮到了身後:“沒事啦,就是被燙了一下,沒關係的。”
“給我看看。”宋清銘的聲音中帶了一絲命令的意味,漆黑的雙眸緊緊盯著她。
看出他眼裏的堅決,她無奈,隻好將右手從身後伸了出來,皮膚不小心摩擦到衣服的時候,忍不住疼地“啊”了一聲。
宋清銘頓時皺起眉毛,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右手,看著原本白皙的肌膚上紅成一片,中間的位置似乎還隱約鼓起了小水泡,沉聲道:“對不起。”
他清冷的聲音裏隱隱透著一縷心疼,有些涼意的指尖觸到了她的手指,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溫柔和曖昧。
薑曼璐的臉上不由自主地紅成了一片。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著他,聲音很小,聽上去就沒有幾分底氣:“你不生氣了?”
她記得那天他把自己送回去的時候,臉色非常難看,一句話都沒有說。
宋清銘沉默了一下,隻淡淡地應了一句:“嗯。”
“嗯”是什麼意思?她呆了呆,卻突然發覺自己的手還一直握在他的手中。奇怪的是,那種火辣辣燒灼肌膚的疼痛感似乎減輕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