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臨死之象(1 / 2)

話一說完,林佳秀忽然就是覺得全身一冷,仿佛有冰水從丹田深處湧出來一般,慢慢地滲透了全身,手腳都是被凍地僵硬,基本就是挪不動,意識一恍惚,也不知道怎麼的,明明離那水池還有十幾步的距離,林佳秀踉蹌一下,居然是一頭栽了進去,乳白溫熱的水瞬間將她淹沒,非但沒有感到溫暖,碰到她的冰冷的皮膚,隻覺得跟火烙一樣刺痛,一麵冷的哆嗦,另一麵卻是燙得跟火燒一般,幾乎把林佳秀給折磨瘋掉。

原來這就是死的滋味,想喊喊不出來,想哭哭不出來,偏那種痛感卻是極其敏銳,每一下都像是用針直接紮到腦子裏麵,全身的神經在那一瞬間都是逃一樣蜷縮了起來,偏又是沒處躲去,一下接一下,一次比一次更痛,一次比一次痛得更猛烈,林佳秀隻覺得自己要是能透視看到體內,一定會看到所有血管神經都是痛到打結,幾乎快是要斷一般,非要用語言來概括,大約就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從開始到跌進水池中,說來慢,其實不過幾個刹那的時間,但這一瞬間對於林佳秀來說,仿佛是要幾個月那般漫長,昏過去又痛醒,醒了又是痛死過去,簡直要把她全身碾磨成碎片,又是細細粘回來一般,那種感覺比死要可怕上一百倍,痛苦上一千倍。

難怪人都說死並不是最可怕的,有時候痛快掉個碗大的疤反而是個仁慈,按著這種痛法,林佳秀隻覺得她要生在革命年代一定是個叛徒,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原來是個這麼怕痛的人。

痛不停,又暈不安穩,林佳秀隻能是采用心理戰術,不住胡思亂想,盡量轉移對疼痛的感覺。

對了,背包裏麵還養了隻寵物,不知道怎麼樣了,會不會淹死?

本來是出來逛個集市,沒想到會遇上這麼多事情,家裏窗戶沒鎖,不知道會不會進賊?

林父身體不好,做不了活,家裏又是沒什麼積蓄,不知道以後他該怎麼過活,早知道跟他說聲,改行做下風水師,專業水平不用太高,能說會道就是財源滾滾。

上一次死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穿越到這個世界來,這一次應該不會再有這麼倒黴吧,不然死都死不成,死都不得安寧,這對於那些對於生活感到失望,企圖一死了之的人們來說,那該是多麼令人絕望的一個事情。

上輩子是個普通孩子,老老實實上班,兢兢業業幹活,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等著退休拿養老金,碌碌地過了二十幾年,這輩子剛才過了四年,倒是有近一半的時間都在嗷嗷待哺,蹣跚學步之中,唯一的貢獻就是仗著陣法抓了幾隻小兔子小山雞換了幾串銅錢,幾乎什麼事情都是沒做出來,活著究竟是為什麼,林佳秀實在是想象不出來。

這麼一想,林佳秀還真覺得疼痛似乎是少了許多,隻不過不知道究竟是這心理轉移大法起了效果,還是因為痛得太多,早超過了身體的極限,導致神經麻木,反正感覺是不那麼痛了,不管怎麼樣,難得這麼清醒地死一回,總要見識見識傳說中的黃泉地獄的,抱著這個想法,林佳秀艱難地睜開了眼。

不過林佳秀很顯然忘了她是在水裏麵,剛才掉下來的時候下意識地閉了眼倒還好,這睜眼,溫水湧了過來,隻覺得雙眼跟潑了硫酸一般,火辣火辣地,血水立刻就是流了下來。

勉強擦了一把,半天才是能模糊地看到些東西,頓時大吃一驚,在這水池之下,隱約地躺著一卷巨大的畫軸,正是隨著水流的方向慢慢地展開,江河山川,一股龐大的氣息澎湃而來,一下隻讓林佳秀覺得自己如同芥子一般渺小,一下子就是被這廣袤的江山給吞沒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終於是幽幽地醒了,剛才折磨地她死去活來的疼痛忽然就是消失了,小心地動了動,才是發現居然連體形都是感覺不到,意識雖然還在,卻是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存在,隻變成透明的幽靈一般,隨著風緩緩飄動,周遭也是慢慢地暗了下來,山河大川也隻剩下輪廓依稀可見。

正彷徨之間,林佳秀忽然就是聽到誰叫一聲秀兒,分明就是林父的聲音,林佳秀下意識地就是轉臉過去看,那一刹那隻覺得穿越了時空一般,一下就是到了一個山穀模樣的地方,飄著雪白雲朵的天空,帶著青草味道的和風,遊著鮮美肥魚的小河,最突兀的就是山穀口豎了一塊石碑,用蒼勁的大字血淋淋地寫了“擅入者死”,散發著冷冽肅殺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