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傷重與危機(1 / 2)

林佳秀隻覺得仿佛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境中,她既不是前世的普通宅女,也不是今生太清門的小修士,似乎是一種渾身長毛,四腿著地的某種小獸,在一片廢墟之中獨自徘徊,沒有樹沒有草,甚至連飛鳥都不會從這邊經過,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死地一般寂靜,隻有林佳秀一個人孤伶伶地出生生長在這個地方。

雖然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但林佳秀卻是知道這裏就是故鄉,曾經有無數同她一樣的人生活在這裏,留下許多存在的痕跡,然後又是漸漸死亡消失,等到林佳秀出生的時候,這一個城鎮已經是完全地廢棄了,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孤伶伶一個,隻有那一片影子,永遠忠誠不變地跟在身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似乎是長大,變成了人形,離開了故鄉,在世界之中到處遊蕩,見到了許多妖獸與人類,但林佳秀,或者說是那隻小獸,卻是依舊覺得孤單,隻仿佛仍是身處在那一片什麼都沒有的廢墟之中一般,找不到歸屬的地方,找不到同類的存在,隻像是沉在水中不能呼吸一樣,悶悶的胸口一直憋著難受。

然後某一天,忽然覺得心一跳,劇烈的疼痛,卻是有種血脈相連的感應,那一刻,隻仿佛世界瞬間清晰明朗起來,從來沒有如此真切地感覺到自己也是活著。

夢做到這裏,林佳秀就是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看到小白圓滾滾的身體,正是伸著舌頭舔林佳秀的臉頰,林佳秀抓著它尾巴把它揪了開來,呼口氣,想著,原來是小白壓在她臉上,也難怪會做那麼奇怪的夢。

按了按額頭,林佳秀還清楚地記得,剛才被陸生追殺,司馬謙明出手解圍,林佳秀夾雜在那之中,因為不小心被陸生的掌風掃到,一時失去了知覺,等清醒過來,傷處還有點痛,卻是沒什麼大礙,不用管他也是很快就好,再看看周圍,似乎是在一個很黑的地方,就算依靠著林佳秀的眼力,也隻能勉強看了樣子,並沒有見到司馬謙明的蹤影,邊上卻有一頭白毛黑紋的高大妖獸,正是蜷縮成團,傷重不醒。

依據那虛弱的氣息,林佳秀猜想著這妖獸模樣,大概就是司馬謙明的真身,那樣子,仿佛與林佳秀夢中的妖獸很是相像,隻讓林佳秀有些恍惚,一時間分辨不出究竟自己夢見了司馬謙明,還是司馬謙明闖進了林佳秀的夢境。

小心地在四周走了一圈,林佳秀發現他們似乎進入了一個球形的密封空間之中,摸了摸那牆壁的質材,仿佛是某種木料,應該是司馬謙明在昏迷之前布置下來的,結實堅固的很,林佳秀用了一個三陽真火咒,也不過在上麵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印子。

被困在這其中,一時走不出去,而司馬謙明也不知道究竟傷到哪裏,一直沉睡不醒,林佳秀怔怔地坐了一會,盯著司馬謙明看,漸漸覺得周圍氣息流動有些異常,以司馬謙明自身為中心,緩緩地散溢著妖氣,偶然有一兩粒特別閃亮的光芒,如同螢火一般飄落,輕輕地落到林佳秀身上,一閃又是黯淡了下去。

林佳秀疑惑看了半天,隻覺得這像司馬謙明無意散發出來的神識,大概是因為傷重控製力下降的原因,這神識很有些散亂飄渺,在這一個小小的空間無規律地飄動,偶然帶了一些情緒,而林佳秀剛才所做的夢,其實並不是夢,而是司馬謙明本身的記憶,不小心被林佳秀觸及解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司馬謙明的情緒影響,林佳秀忽然也是覺得有些難受,無論是投胎重生還是穿越時空,其實都不像是小說那般美好自在,前世的親朋好友所有種種再都是見不到,沒有任何關係,偏那些都是從兒時開始,就是深刻地鐫刻在記憶中最牢靠的地方,怎麼努力都是擦拭不掉,直到現在,若是夢到家,出現在林佳秀記憶中的並不是與林父相依為命的小茅屋,也不是太清門精致的小竹樓,而是上輩子很久很久以前,已經被拆遷掉的農村老宅,在那裏林佳秀渡過了整個童年,那份記憶是再多的豪宅別墅都無法取代的。

若是想要在今生好好生活,前世的記憶,更多的時候,是個傷痛沉重的負擔。

而對於出現在夢中,司馬謙明那種近乎絕望的孤單寂寞,林佳秀也是深有感觸,都說三年一代溝,而林佳秀的觀念卻已經完全不是這個世界的,她說的別人聽不懂,別人說的她又是無法理解,有好幾年時間,林佳秀都覺得自己要被這種孤單感覺給逼瘋一般,費了很久才能慢慢調整過來,能與正常人一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