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之中總是有各種未知的危險,永遠不能大意,尤其是在夜晚,人類休憩的時候,卻正是妖獸頻繁活動的時候,更是一點疏忽都不能有。
這一行人,林佳秀跟遊冰玉並不需要睡覺,隻是他們畢竟是外人,不被信任,龍龍兒是小孩辦事不牢靠,龍大盛是技術人員,這一天路走下來,行囊都是到了別人身上,人都差點趴下,自然不可能還留有多餘的體力,守夜的事情,隻得讓龍威龍善兩人輪流守著。
對於野外生存,眾人都是輕車熟路的,沒什麼可說,林佳秀布置了陣法,龍威遠遠地點了一堆篝火,龍善尋了一處上風口,撒了一種灰白色的粉末,祛除氣味,龍龍兒則是在附近摘了一種紅色的小果實,水分極足,正好用來解渴,唯一沒什麼作用的大概就是龍大盛了,這讓他情緒很有些低落,懨懨地坐著直歎氣。
歎氣的次數多了,林佳秀也是忍不住開口問:“你為什麼要跟來,村裏麵就你一個大夫,這樣珍貴的人,應該擺在祠堂裏好生供奉著,一直等到你帶出十個八個徒弟備用。”
龍大盛顯然是不適應這種體力勞動,就算是有機械輔助,走了一天,也是精疲力盡了,敲著酸痛的小腿,嗬嗬笑著說:“仙長說笑了。”
他們還是不懂,人才才是最寶貴的資源,尤其是像龍大盛這種掌握了獨門技術的人,對於一整個村子來說,並不算是好事,風險太高,林佳秀正色說:“我是認真說的,你要是死了,很可惜。”
龍大盛也是沉默了,緩緩地說:“我們的村子……很快就會滅亡了,從十幾年前開始,一天一天變得更加糟糕,很快就是到那日子,但我們卻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遷徙地。”
“什麼?”
“災雲。”
就算在虛海之中,黑海林也是很特別的一塊地方,在這之上的三千尺高空中遍布著雷雲,若靠太近就會有天雷降臨,但在黑海林之中,這並算是太可怕,因為雷雲隻在天空之上,隻要不去招惹便會相安無事,還有一種更是可怕的雲,帶著雷霆之光,四處流動,所經過之處,焦土千裏,寸草不生,這種流動的雲便被村民稱為災雲。
龍隱村在這黑海林之中生活了幾千幾萬年,所流傳下來關於災雲的記錄也不過三四幾次,幾乎每次都是滅頂之災,龍大盛父母生前也是研究過災雲,試圖做出了災雲預測係統,也是因為試驗,深入林子才是遭遇到妖獸,在父母亡故之後,龍大盛接手了這一份未完成的工作,並做出預測,災雲會在近期來臨。
隻不過具體的時間卻是計算不出來,再往深處走,就是會碰上強大妖獸,一直困擾著這一個孤獨的村子。
揀了根樹枝簡單地畫了一下地形,龍大盛指著其中一條通道一樣的地方說:“附近都是探查過,也就隻有這一條路上妖獸最少,但這裏是一個狹長的地下通道,裏麵有兩隻碧水獸,很難通過。”
林佳秀頓時明白了,所謂的碧水獸,是一種水生妖獸,平常都是喜歡呆在水中,在那樣的特殊的環境之中,龍隱村人最擅長的隱匿術就是失去了作用,正麵對決又是勝不了五階的妖獸,正這時,趕巧剛遇上了林佳秀,所以才是有了這獵殺兩頭妖獸的約定。
聽得龍大盛說來,林佳秀不由衡量了一下,問:“兩隻一直都在一起的?周圍還有沒有其他妖獸,距離多遠?”
龍大盛也沒有來過,都是聽人說起,所知的並不多,對於林佳秀的問題,幾乎一個都回答不上來,不由讓林佳秀擰起了眉頭,說:“什麼都是不知道,難道就沒有去過的人?”
龍大盛苦笑著說:“有,都死了。”
林佳秀再沒有說話,隻不停地將那一把月華扇打開合上,低頭思量著,篝火明明暗暗地跳躍著,映襯在她臉上晦暗不明。
到後半夜的時候,龍善與龍威換了班,安靜地坐一會,忽然開口說:“那時候……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這龍善沉默寡言的很,這一路幾乎都沒有開口說過話,林佳秀愣了一下,才發覺原來是跟她說話,不由看他一眼,說:“體溫,無論氣息怎麼調整,人體總會散發熱量,跟周圍草木不相同。”
龍善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感概的說:“難怪大盛會與你親近。”
他是在說同類相惜,還是臭味相投?林佳秀原也不是這樣喜好研究的人,隻不過這輩子,小時候學的是陣法,之後再學煉器,無論哪一個所涉及到的東西都是極為廣闊,林佳秀都是將那些當成了正經學科來看,而且遇上了專業學術性的龍大盛,所以才是引得林佳秀來了興致,認真地與龍大盛討論了起來,隻不過在旁人看來,或許多少會有些奇怪,一個仙人,一個大夫,居然也能相聊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