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秀心中惱怒,也沒有與他們多話,隻管問了方向,就帶著龍良音跨步,那兩人還有心阻攔,但林佳秀卻是沒理會,隻將威壓一放,徑直走了過去。
隻留那兩人麵麵相覷,疑惑異常,悄悄地議論著:“那人有多少修為,快心動了吧,不過年紀又不大……”
竹林之後就隻有一條小徑,一直通往山頂,兩邊草木森森,竹影婆娑,一派幽靜,山腰這邊有小屋兩三間,似乎長久沒什麼人居住,頗有些敗落之相,灰塵滿地,蛛網疏落,屋前站了一個白發老人,微露著惆悵說:“琛山小時候最喜歡這片竹林,玩累了就睡在那邊大石上……格外讓人懷念。”
那一人大約是金丹初期修為,與林佳秀相差無幾,但似乎壽元將盡,垂垂老矣,唯有那一雙眼之中還閃現著光芒,隻仿佛是一截朽木在燃燒著最後一點熱量,耀眼,還有一點驚心。
雖然知道林家不懷好意,一直提高著警惕,但聽說這裏是林父曾經生活的地方,林佳秀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那幽深的竹林,光潔的岩石,隻覺得仿佛能看到林父的身影,依稀還年幼的樣子,大約剛玩鬧過一陣,紅著小臉,淌著汗水,手腳並用地攀上岩石,舒適地躺下來看著天,那活潑的樣子,跟林佳秀印象之中溫和文雅的林父完全不同。
原來,林父也有那樣天真調皮的時候。
林佳秀不禁莞爾,那一點笑容慢慢地又褪了下去,帶了一點興趣問:“是幻覺吧,您是怎麼做到的,我一直都很小心。是語言麼?將靈力滲透到聲音之中,讓人產生幻覺,很稀罕,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老人終於是回頭,老臉一皺,露了一個笑容出來,說:“小丫頭不錯,居然還能認得這術,可比那些眼高於頂的小子出息多了,琛山果然生了個好丫頭。老夫就是你爺爺,林家現任家主,林世德!”
“你是家主?”林佳秀頓時覺得有些不大可思議,不由仔細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看走眼,那林世德確實隻有金丹修為。
按照昆侖的慣例,金丹修士就能開山立宗,換而言之,金丹修士是一個門派的最低要求,像太清門中就有許多金丹修士,甚至連元嬰修士都有許多,並不太稀罕。人間修真水平不如昆侖,幾乎沒什麼元嬰修士,但林家怎麼也是流傳千年的修真世家,這樣龐大家族的家主居然不過是金丹初期,不得不讓林佳秀覺得意外,恍惚地覺出了一種寒酸,而她卻是為這寒酸的門派提心吊膽小心提防了許久,頓時感覺有些複雜,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後悔。
“您是林家家主?”林佳秀又問了一句,看林世德承認,直接了當地問,“是您找我吧,有什麼事?”
林世德看她一下,幽幽開口說:“這十幾年,老夫一直在派人尋找你們下落,隻沒想到琛山他已經……老夫不能讓林家血脈流落在外,你先安心住下,等挑選吉日,就認祖歸宗,重回林家。”
大約是說到傷心處,林世德雙眼混濁,老淚縱橫,哭得可憐,林佳秀卻是在計算著,按著時間算的話,似乎正好是她得到黑應龍珠的時候,那時候她借助天地之勢勉強布下驚天陣,那陣法是出自林家,那麼盛大的聲勢,能被林家人覺察,也不算是很意外的事情,如果從那時候開始就等在虛海之外,那林佳秀的蹤跡也不是很難尋。
至於林世德所說認祖歸宗的事情,林佳秀沒有半點興趣,所以她笑了笑,說:“林道友,能否問您一件事情麼,當年,林琛山是為何離開林家的?”
林世德哽噎著說:“佳秀,你是叫佳秀吧,快讓爺爺好好看看,老夫尋了你們許多年……”
林佳秀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異常冷淡地說:“別做戲了,哭得太難看,真有心尋人,早幾十年就能做了,不用等到現在,我對你們林家也沒什麼興趣,你們最好也不要隨便打什麼主意。”
這話說得有點不大客氣,林世德臉色一變,剛要說什麼,林佳秀卻是將威壓一放,絲毫不比他弱的氣勢,隻讓林世德啞然失聲,半晌才是哆嗦地著問:“真是金丹修為,你多少年紀?”
對於修真者來說,時間流逝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從開始修煉之後,林佳秀就很少注意過自己年紀了,聽到林世德問,她計算了一下,才回答說:“四十有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