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林佳秀輕聲念叨的那一個他,似乎過得並不怎麼美好。
修道之人,無論哪一個都是向往機緣,遊冰玉自然也不例外,但他心裏卻是有著另外的打算,在這樣大比重要時候,居然硬是帶上了一個凡人徐沙香,就連範有鳳都是不能理解,原本說好的遊範兩人同行,結果也是變成了遊徐兩人。
平心而論,遊冰玉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無賴暴躁,說話從來沒有個正經樣子,用了林佳秀的話來形容,就是特別招仇恨,有時候就算知道他是好心,也能讓人生出一肚子的火氣來。同樣的,徐沙香更不是好相處的,刁蠻任性,大小姐脾氣嚴重,尤其喜歡享受,不然當初也不會硬是要弄個豪華馬車,讓人扛著爬上升仙山,更不會把阮金鈴都是氣得落荒而逃了。
當這麼兩個都不好相處的人碰到一起的時候,爭執爭吵肯定是難免的,徐沙香嫌遊冰玉照顧不夠細致,連幹糧飲水都沒有替她準備,光是丟過來一瓶辟穀丹,甚至那麼大一個乾坤袋都不願意借她放一下行禮,小氣小家子氣,還長得那麼陰險刻薄樣子,一幅壞人相。
而遊冰玉卻是對著徐沙香大皺眉頭,那麼小山一樣大包裹,居然還在裏麵藏了一個張護時一個大活人,妄圖蒙混過關,被遊冰玉拎出來之後,徐沙香竟然還抹著眼淚對張護時說:“我要是死了,肯定是這死流氓害我的,你幫我告訴爺爺,要替我報仇!”吵耳,吵鬧,還跟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不講理,隻看得遊冰玉臉上都快掛下一層冰來,寒氣大盛。
又把徐沙香凍得咯咯打著冷戰,鼓著嘴說:“你幹什麼,凍死人了,再不走,我懶得去了!要不是爺爺說話,我才不願意幫你這殺人凶手找人呢,你欠我們徐家的,永遠都還不清!”
這一話一出,遊冰玉身上的氣勢突然消失了,有些悵然地說:“還真是一模一樣,但這性子,卻是南轅北轍,相差甚遠。”
徐沙香撇嘴說:“你不是不喜歡那性子麼,換一換,沒準就喜歡了。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溫柔的,天真的,婉約的,內向的,還是像你那徒弟冰冷狠心的,趕緊挑一個嘛?”
遊冰玉隻將袖子一摔,直接將徐沙香甩在了地上,冷冷地說:“再胡說,殺了你!”
“好好的生啥氣?”徐沙香咕噥一句,終究還是不敢太放肆,在林佳秀照顧她的那幾天中,她已經充分地認識到修真者的可怕之處,那並不是強大的力量,而是他們對生命的漠視,人都是被分了類別,或者是有關的無關的,或者是可殺不可殺,凡人對於他們來說,大約隻是螻蟻,而徐家隻不過是大一點,特別一點的螻蟻,並沒有太大的不同,所以徐沙香終於是安靜了下來,抱著幹糧水,跟在後麵走。
沉默了一會,徐沙香終於還是忍不住話,開口問:“喂,隨便說點什麼吧,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家裏人都說,是你欠我們徐家的?”
遊冰玉根本就沒有開口,隻伸手一點,那徐沙香就是被震暈過去,遊冰玉飛劍一指,載了徐沙香,然後飛速地往內城方向遁去。
經過一陣修整,林佳秀已經恢複了全部精神,起身收起了陣法,撐起傘,帶著小白,往內城走去。
越是走近,越是能感覺到內外城的不同,所感受到的壓力也越大,那是內城的禁製漸漸對林佳秀發生了作用,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隻讓林佳秀覺得仿佛是進了海底水下一般,周身都是沉浸在一股巨大的壓力之下,五髒六腑都像是要被壓迫出來,份外地痛苦。
林佳秀還能運轉起靈力抵抗,走到一半路,小白卻是忍受不住這麼大力,慢慢地俯下了身,嗚嗚地叫了幾聲,林佳秀隻能將他收到了靈獸袋裏麵,再往前走幾步,忽然覺得身上一輕,那股沉重的氣勁終於消失了,看來已經走過內城門口的禁製。
從麵上來看,內城與外城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幾乎都是一片火燒焦土的殘骸,隻不過不同的是,這邊的火焰並不是單純的紅色,而是帶了一絲碧綠,幽冥鬼火一樣,滲透地人有些心慌。
林佳秀仔細看了看,拿了個玉盒出來,小心揀了一片還在燒火的瓦片往裏麵放,但還沒等關上蓋子,隻聽到啪嗒一聲,那玉盒居然直接被燒裂了,讓林佳秀大為吃驚,這果然是幽冥之火,厲害的很,但厲害的卻是腳下殘破的這一片建築,也不知道被這幽冥之火燒了多少年,居然還能看出大致的結構輪廓,隻是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東西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