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長廊圍著假山叢草, 四下翠色秀麗, 青石板鋪設的地麵被下人打掃的一塵不染。
薑媞坐在廊下吹風, 酒後殘留的些許不適頓時消散了幾分。
“夫人,您做的那個荷包沒有送出去嗎?”碧思看到屋裏仍舊存在的荷包, 忍不住問道。
“他已經有了。”薑媞說道, 腦中隱約閃過對方荷包的顏色, 可卻想不起來具體模樣。
“哦……”碧思的語氣頓時變得無比低落。
薑媞心想,她本也沒有想要將這荷包送給齊琅……
隻是昨夜的那頓酒, 好似將他們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下來。
早上采薇拿來的醒酒湯, 都是齊琅交代的。
若是以往……
他即便是交代, 也絕不會讓她知道的。
薑媞覺得這樣應該算是關係和緩的標誌。
“夫人, 這是千裳閣送來的成衣,全是按照夫人尺寸做的, 好好看啊。”采薇興奮地從外麵跑進來。
薑媞錯愕地望著她手中的東西。
齊琅不短缺她的日常用品, 可卻沒有特意買過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給她。
這難道就是背叛另一個人的好處?
薑媞摸了摸那布料,心神恍惚。
“夫人, 咱們試一試吧?”采薇的鼻尖都冒了層薄汗,可見是很開心了。
薑媞抿了抿唇,將耳邊的碎發帶到耳後,目光落在庭院中, 道:“不用了, 先擱在屋裏吧。”
采薇見她並無喜色,便也收斂了幾分,將東西送進了屋去。
然而這僅僅隻是個開頭。
千裳閣的衣服, 春拂齋的胭脂,鍛華樓的首飾,一樣一樣地送進了薑媞的屋子裏。
仿佛這些東西都代替了齊琅的嘴巴一樣在說,順我者昌。
薑媞心底仿佛壓著一隻秤砣一般,沉甸甸重。
“夫人,大人派了丫鬟過來請您過去。”
至夜初,燈籠剛剛掛上,外邊便有丫鬟過來。
“問她什麼事情?”薑媞打發碧思去問。
碧思很快過來回話,對方隻說是齊琅的召見。
入了夜之後的召見……
“夫人?”采薇試探道:“要不奴婢給您更衣?”
“不必了。”薑媞道:“我不過去,你去回了她吧。”
“這怎好……”碧思也猶疑。
兩個丫鬟一個是齊府的,一個是她身邊的,兩個似乎都很希望她去。
“不去。”薑媞果斷地將這兩個字丟了出去,轉身掀開寢室的帳子便進去了。
碧思和采薇二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隻是回了話之後,齊琅那邊便再也沒什麼動靜了,仿佛從未有人來通傳過一般,安靜地可怕。
京都繁榮之地一座其貌不揚的山莊占領著一方高地。
合山書院並非是京中最好的一所書院,卻因底蘊深厚,學風修雅而令人趨之若鶩。
“阿瑜,你祖母寬宏大量準許你去合山書院,你可千萬要爭氣,萬事能忍則忍,萬不能再得罪人了,知不知道?”
臨了,薑承稟又皺著眉交代了這些話去。
“可是……”薑瑜隻說了這二字,父親嚴厲的目光一瞪過來,他就什麼話都沒有了,“知……知道了。”
薑承稟見他這唯唯諾諾的模樣愈發不喜,隻覺得膝下這獨子愈養愈不如從前,又是無奈又是心酸。
“去吧。”他將薑瑜送上馬車,車夫甩著長鞭,馬車便出去了。
車裏老媽子對著薑瑜輕言細語安撫了幾句,待到了地方,老媽子便將東西都交給薑瑜,讓他一個人進去了。
這裏不是自家,任誰都是沒有帶家奴的權利的。
薑瑜背著老媽子給他縫的書包低著頭往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