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安布倫嬉笑的暗示他父親和滿棠嬸的關係,滿棠嬸的臉一下紅了起來,啐罵道:“忘恩負義的小狼崽子,以後沒人做飯給你吃,自己的髒衣服也自己去洗!”
安布倫卻嬉皮笑臉的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滿棠嬸,我去山林裏找徐森大哥,晚上我要吃滿棠嬸拿手的灌血腸,別忘了還有徐森大哥喜歡喝的飛龍湯呦。”
說完就轉身向離岸不遠的林子裏跑去了,身後則是女人們的一片笑聲和滿棠嬸的罵聲。沒跑多遠,安布倫的身後響起滿棠嬸的喊聲:“小狼崽子,你倆早點兒回來,別等湯都涼了!”
安布倫也不回身,隻是衝後麵揮揮手。岸邊,則響起了一陣更響亮的笑聲,回蕩在清澈的河水之上,仿佛那粼粼的水波,在空中微微蕩漾著……
安布倫所在的村莊位於嘉蔭河旁邊,四周都是山林,遍布著紅鬆、落葉鬆、胡桃秋、水曲柳、黃菠蘿,還有漂亮的白樺樹。
嘉蔭河也叫佳人河、夾金河,但現在當地人都習慣管這條河叫女人河。說這條河是條饞河,幾十年來在河裏淹死的、投河自盡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但最多的還是年輕美麗的女子。安布倫所在學校就有一個蒙族的女孩兒,叫阿茹娜(純潔的意思),長的非常漂亮,就像夏天野地裏盛開的最美麗的紫色金達萊,用現在的話說絕對是當之無愧的校花。就在去年冬天,在河裏的冰眼中打水時不知怎麼就滑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開春人們在下遊隻撿到了一隻阿茹娜打水時戴的紅手套。像這樣被嘉蔭河吞噬的女人數不勝數,每當晚上河穀中罡風掠過,河邊的樹林中常常可以隱約聽到女人的哭泣聲,那聲音是那樣哀怨,那樣恐怖,女孩子都不敢半夜到河邊去。但嘉蔭河又是當地人眼中的母親河,因為沒有她就沒有兩岸繁衍不息的生命。她清可見底的身體裏,孕育了無數機靈的柳根子、狡猾的穿丁子、傻呆呆的鯰魚和慢悠悠用兩隻前大腿不停地翻動河泥的龍蝦。在最困難的年月裏,就是這河裏多不勝數的魚蝦們,一次次的救活了沿河而居的人們。所以,當地人對這條女人河是又愛又恨。
此時,安布倫已經走進了山林的深處,小路邊開滿了各種各樣的小花,有紫色的金達萊、白色的蒲公英、黃色的野百合,山頂上那一片片椴樹也開花了,遠遠望去就像一片片潔白的雲朵浮在枝頭。微風吹來,花香四溢,讓人忍不住聯想到椴樹蜜的香甜。
安布倫此時就在想:“一會兒和徐森大哥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從放蜂的烏老伯那裏過,順便討點蜂蜜衝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