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六點多鍾還是晴天烈日,雖然不再像白日那麼酷暑難耐,可這種天氣任誰都不會認為要下雨。
朱澤雖然欣賞秦盡安的演技,可不代表著他真的相信這種玄而又玄的道術。
半個小時前,秦盡安換好了黑衣刺客的勁裝,她沒有跟其他龍套一樣蒙著臉就隻露出一雙眼睛來。化妝師將她柔和的臉部線條化的比較淩厲,一雙眼黑漆漆的,倒是和殺人不眨眼的刺客相像。他們所要飾演的劇中劇是流白率領一群刺客前去夜襲,隨後遭遇到皇城守衛的抵抗,兩群人打鬥的場景。這畫麵在黑夜的雨中進行,配合著刀光劍影,帶給觀眾的是震撼的視覺衝擊。因而,朱澤是希望能有一場自然的雨,這人工灑水到底是和真實的雨有所差別。
隻是現在,距離秦盡安所說的時間越來越近,天空還是一片晴朗,連簇擁的白雲都很少。
安廖眉眼低垂,走到導演身邊,頗有些擔憂的開口:“這看起來,並不會下雨。導演,要是還沒下雨,就先把我剩下的那場拍了吧。”
安廖嘔著氣,倒是讓她一心想要演好戲在朱澤麵前刷臉,因而原本一天半的戲愣是讓她在夜戲前搞定了。朱澤對她印象也就沒那麼惡劣了,畢竟他最喜歡的就是拚命認真演技好的演員了。這安廖雖然演技比不上秦盡安他們,這不服輸的勁倒是比其他人都強烈。
“行。”朱澤一口答應,“她們這條也不會太久,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你那條給過了。”
“謝謝導演。”
安廖頓時眉眼活躍起來,她挑釁的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秦盡安,豈料對方正低頭和韓蕪說話,根本就沒注意她這邊。
朱澤擺擺手,幸而影視城場區多,她們在換片場並不會耽誤時間。而且那場小高\/潮的戲也不需要擺道具,畢竟是現代劇,不需要講究一些時代感。
秦盡安和韓蕪說完話,估計著下雨的時間,她拿出手機給一個號碼發送了一條短信。
“安安,如果不下雨怎麼辦?”韓蕪知道秦盡安和導演說的話,巴巴的看著天空。
“沒事的。等兩分鍾。”
“嗯。”
韓蕪乖巧的點頭,她對秦盡安有種莫名的信任,隨即她又想到了昨天的那個電話,猶豫著要不要說。可對方並沒有提想要回來的事,韓蕪想了想還是不要讓秦盡安煩心了,於是思考了下沒有跟她說這件事。
兩分鍾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在安廖坐等看好戲、韓蕪擔憂的情況下,不知從哪裏聚攏了層層疊疊無比厚實的烏雲,頃刻間大雨滂沱。
安廖目瞪口呆,驚愕不已。
“這怎麼可能……”
明明兩分鍾前還是一副要天晴到永遠,我就不下雨你奈我何,怎麼就一下子下雨了呢?安廖眼裏流露出一絲驚恐,她在看向秦盡安時,不自覺地瑟縮了下。她不覺得有多麼神奇,反而唯有恐懼滋生。
韓蕪則是像沒見過大雨一樣歡呼著跳起來,若不是秦盡安拉著她,說不定就要跑進大雨裏了。
“好神奇!安安你好厲害!”韓蕪嬉笑著抱住了秦盡安。
秦盡安挽起一抹笑容,看來她卦象測算還是沒有退步的。她拍了拍韓蕪的後背,隨後去準備開拍最後的一場戲了。
朱澤鬆了口氣,同時對秦盡安感到無比好奇,這玄之又玄的道術沒想到還真的靈驗了,看來她是真的有學過。他不再多想,趕緊安排機位,急吼吼的讓他們做好準備。這可是好不容易盼來的一場大雨,要是拍攝到一半停了,那他可就要鬱卒了。
大雨傾盆,淅淅瀝瀝的,連說話聲都要用吼的。幸而他們這場戲不用說台詞,要不然指不定變成一場嘶吼狗血劇。
其他黑衣人已經就位,秦盡安則是提著道具劍站在了最前麵,她這還沒在雨中呆幾分鍾就已經變成了落湯雞。
殺青戲開始,有個男人溜到了一個角落,他戴著一副墨鏡,暗戳戳的在對著雨中的人影拍照。因為劇組不允許帶相機,幸好他手機像素不錯,就算是暴雨也能夠將秦盡安的臉拍清楚。他嘖了一聲,還是有些詫異秦盡安的做法。這時候讓他想辦法叫進來劇組,就是為了看她在鏡頭前耍帥嗎?他是外行,可也能看得出來秦盡安動作流暢身形矯健,不像個花架子。在之前拍威亞戲的時候他已經足夠了解了,那麼這時候叫他過來是為了什麼?
男人還在深思秦盡安到底想做什麼,就聽到不遠處高跟鞋踩地的聲音。他有一瞬間的心虛,連忙躲到了木箱子後麵。
“……林少,”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八卦嗎?”
男人動了動耳朵,小心翼翼的露了點眼神看過去,就見一個高挑的女人背對著他。
手機裏對方回了女人的話,隨後他聽到一聲吸氣聲。
“是,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