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山腰別墅內,燈光璀璨。
有一抹人影,此刻正繞著盤旋樓梯,走上別墅二樓,步伐矯健,節奏和諧。
黑皮鞋,長筒褲,往上,白襯衫,黑色西裝外套,再往上,細框眼鏡,及耳烏黑短發。
身材修長,脊背直挺,臂彎間夾著公文包,氣質沉穩。
而二樓的某個房間內,暖黃的光柔柔的打在寬闊的大床上,床上的兩枚人兒正在纏綿悱惻……
而那抹黑色的人影已經走到了門外,手輕輕放在了手把上,裏頭的動靜越來越大,門把上的手卻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安靜的放著,似乎在等待某個時刻的到來。
“啊……”這是男女混搭的巔峰狀態。
門口的人閉上眼,呼吸有點顫抖,胸脯微微起伏,垂在褲管邊的左手緊緊捏拳,似乎下了很大決定,長吐一口氣,又慢慢鬆開左拳,黑亮的瞳仁在一瞬間閃過萬千複雜的情緒,在最終調為淡然冷漠,平靜如常,下一秒,“吱呀——”
門開了。
床上的人兒雙雙愣住,女子以最快的速度拉起被褥鑽了進去,男子本伏著的身子匆匆忙忙的坐了起來,同時用被褥遮住重要部位,往門口看去,瞬間表情如撞鬼般震恐萬分。
“老婆,你怎麼……”男人的聲音哆哆嗦嗦,麵上的紅潮與極度的舒爽來不及褪去,卻摻上了震驚與愕然,一張俊臉,白裏透紅,紅裏透黑。
“時間那麼短,是退步了,還是我高估你了。”
蘇無意走向大床邊的沙發,坦然坐下,二郎腿一翹,頭一側,眼睛看向窗外,看都沒看男人一眼。語氣怡然,倒像是在欣賞後花園的風景。
蘇無意五官分明,皮膚並不特別白皙卻是健康溫暖的瑩白,算不上分外絕色,她從來不喜或者說,不屑打扮,但這素顏短發細框眼鏡卻給了她另一番韻味,幹練、清爽、氣定神閑,還有自信。
薄唇裏吐出的話卻讓男人瞬間無地自容,而旁邊的女人亦是將腦袋從被褥裏探出來,驚愕的看著她。
“老婆,你聽我解釋,我是應酬的時候多喝了兩杯……”男人本想下床走到蘇無意麵前,但還未起身想到此時自己正衣衫不整,形象不佳,便又紅著臉縮回身。
“哦。”蘇無意打斷了男人的話,卻依然望著窗外:“後花園路邊的曇花,好像開了,很美。”
男人不解的皺眉,震驚裏帶著疑惑,這回臉色黑裏又透了點黃。
“不過,美則美矣,和你一樣——”蘇無意話語一頓,回過頭來,直直的看著男人,站起身來,走近大床。
皮鞋踏在木質地板上,似乎比高跟鞋尖銳的聲響還具威懾力和節奏感。
明明她素麵朝天,還戴著一副陳舊的黑框眼鏡。
明明她眼睛裏沒有任何恐嚇人的意味,深黑的眸子隻是那樣直直的看著,而沒有任何威懾人的情緒。
但一雙男女看著蘇無意一步步走近,心裏的不安與恐懼感卻呈指數型增長。
“時日不長。”
半晌,蘇無意瞥了眼床頭已被拆開的安全用品,悠悠的將後半句話接上了,一字、一頓。
說完,轉身往門口方向走去。
“什、什麼……意思?”男人怔住,這回,黃裏又生出蒼白。
俊臉酷似調色盤,集興奮震驚恐怖疑惑於一臉,像極了抹著腮紅的小醜耍雜技時動作失誤的驚恐,妙哉!
“全球最薄,質地仿真,限量發行,還不錯吧?”
男人聞言一怔,視線飄向床頭的“安全用品”,難道……這個,是她準備的!她早就知道!?
站在門前,蘇無意一手伏在門上,悠悠的說,語氣頓了頓,繼而道:
“很不幸,每個都在醫療研究室最新發現的f108號病毒液裏泡過。這類病毒類似於hiv(艾滋病病毒),與hiv傳播方式相同,效果相同,不同點是可以在空氣中存活。”
語氣平穩,好像在說,明天天氣很好。
隻是男人瞬間瞪圓了雙眼,而臉色則是刷白一片,英俊的臉龐扭曲一片,滿滿的駭然之色,不再是塊調色板了。
“更不幸的是,每個都用針紮了個洞。”
好像在說,明天我們去釣魚吧。
所以,她剛剛才特地等他們興至巔峰之後才開門進入。
語音一落,房間裏有多了一張白紙——女人的臉。
這麼說……介質通過了那個洞……她也感染了……艾滋病!?
“啊!”女人擅長的尖叫聲,充斥了驚恐。
“蘇、無、意!我偷情怎麼了?哪個男人成天對著這樣一個不男不女一天到晚埋在醫務室裏研究的怪物有興趣?要不是衝著你爹那點錢?我堂堂東少,會娶你?!你這麼做是犯罪,我要告死你!”男人一激動,多年來的偽裝瞬間崩塌,他血絲充眼,麵色因憤怒漲的通紅,雙眼瞬間充滿戾氣與憤恨,也顧不得一絲不掛,便衝向蘇無意,拎起右拳便揮了過來。
室內白色的燈光照射在蘇無意的鏡片上,她一個抬頭,男人的拳近在咫尺,而鏡片的亮白色反光森然,擋住了她的眼神,她唇瓣微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