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2)
痛痛痛(2)
我回到房間,發現安綿正坐在桌前等我,我想了想合上門在她對麵坐下,默默的斟了杯茶遞給她,她竟有激動,顫抖著手接過,盯著茶水看了好一會,抬頭時眼裏已蒙了一層水霧:“其實,我比誰都怨我爹,我是爹最不受寵的小妾所生,許是我爹做孽太多,他娶了好幾個老婆但隻有我這一個女兒。在外人眼裏,我會因此倍受寵愛,可我從小到大隻感受到了恐懼,大娘二娘天天找茬欺負我娘,把我打得遍體鱗傷。
直到七歲那年,雲王府二王子過生日,大臣王公貴族帶子嗣前去給雲庭祝壽。我從沒有出席過那麼大的場合,見過那麼多的人,一個人躲在一旁不敢動。各家的公子小姐都不搭理我,隻有雲庭肯和我玩。寂王很是高興,說允許我天天到雲王府陪雲庭玩。從那天起,爹對我猶如稀世珍寶,把我和娘接出漏雨的小房子,讓我們和他一起住,還給我們分配了最好的丫鬟。開始我天真的以為他是真的疼我,我想隻要我聽話,爹就會疼我和娘。於是隻要是他讓我去雲王府陪王妃聊天陪雲庭下棋,無論自己是否真的情願,我都會答應。
我雖與雲庭一起長大,但隻當他是哥哥,如果沒有遇見離末,我願意和雲庭過一輩子,他是真心的對我好。可是我第一眼看見離末就感覺天旋地動,連做夢都會夢見他,醒來嘴角還含著笑,這才是愛,我求爹讓我去找離末,爹開始不同意,後來見我堅決才答應代我去找。看著婚期漸近,爹派去的人遲遲不歸,我便把離末的事告訴雲庭,請求他主動退婚,他說他要去趟南城,若離末配的上我,他就帶離末來找我。
半個月後雲庭真的把離末帶來了,就在我和離末準備向爹攤牌時,爹派去南城的人回來了,竟然說,南城發生瘟疫,人都死了。我感到事情蹊蹺,便以先得到你父母的同意才能嫁給他為借口,讓離末南城。等他回來才知道,南城被不知一群從何而來的山賊趕盡殺絕,當時我便懷疑是我爹做的。前幾天家裏的仆人來告訴我,我爹被人刺傷了。他雖待我不好但畢竟是我的爹,我一個人不敢回便請老太醫陪我,爹傷的很重。聽下人說,刺客刀刀要我爹的命,侍衛好不容易才製服他。有個仆人說那人直嘴裏嚷著替南城報仇,我心生疑惑趁看守的不注意溜進去進發現是淩叔叔。聽他說,我才確定真的是爹幹的,我不敢告訴離末,怕他離開我。”
安綿泣不成聲,她吸了幾口氣,接著說道:“離末,你也是愛過的人,我相信你能體會我的心情。”
是,我理解,戀愛中的女子最患得患失。
我起身推開窗戶,天邊月如勾,涼涼的,但讓心情平靜了不少。想起一首詞:
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隻有相隨無別離。
恨君卻似江樓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得團團是幾時。
以前總是沒法領悟其中的意境,現在想來如此的貼切。
曲終人散,我突然想起這個詞語,身體不禁一粟。
我還心存幻想,不論是他到底對安綿怎樣的感情,即使是男女之情,但他至少和我解釋一下,哪怕隻是安慰我,也要讓我知道他在乎我。
也許確如雲毅所說,我是屬於天空,屬於四海的,唯獨不屬於那個王府。春去西湖劃船,冬去漠北看雪?我等的好是心疼,大漠的長河落日可能更適合我,那裏雖然沒有生於富麗堂皇庭院的牡丹芍藥,卻長滿了可以仰望廣闊藍天的棘棘草……
腦中想著大漠的千般好處,身上的血液卻在變冷,冷得我怎麼克製,整個人仍然打著顫,隻聽砰的一聲,弦斷,指裂,血湧。我用力的握緊拳頭,心太過痛,手上反倒不覺痛楚,隻覺掌心溫熱,鮮血一滴滴落在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