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滄霖穿著一身侍衛製服跟在楊宏辰身後進了皇宮,作為一個見過大世麵(從各種宮廷電視劇)的人,他表示對這裏一點也不好奇。
楊宏辰見沈滄霖這幅鎮定模樣,當下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等下進去了先別抬頭,等問到你你再開口。”
“是。”沈滄霖低頭應著,時刻注意著身前這人保持好主仆應有的距離。
突然,楊宏辰腳步一頓,沈滄霖垂著頭,恰能看到他的左手握了握拳。
“宏兆見過六皇兄。”一個少年的聲音突然響起。
“七弟這是去哪兒?”楊宏辰笑眯眯的問候著這個異母弟弟,心裏卻暗罵自己不走運,這個時間楊宏兆應該還在跟老師念書才對。
“我跟老師請了假,正要回九華殿見母妃,皇兄可要同去?”楊宏兆答道。
“今天怕是不能去看陳妃娘娘了。”楊宏辰歎了口氣,“今天也不知何事惹了父皇,剛出宮就被喊了回來,我正要去請罪呢。”
“哈,定是皇兄又偷偷去勾欄館被父皇發現啦。”楊宏辰笑道,“咦?這是皇兄新收的跟班?麵生的緊。”
“小的見過七皇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沈滄霖麻利兒的原地跪下,頭依舊低垂著。
“起來吧。”楊宏兆漫不經心的說道,“看上去身手應該不錯,哪天跟本皇子比劃比劃。”
“得了,還不知他活不活得過今天呢,”楊宏辰語氣中帶著無奈。
楊宏兆了然的點點頭,“可惜了,若是跟上次那樣,這就得去了半條命……皇兄下次出宮還是別帶人了吧,父皇發起怒來誰也攔不住,他們到底也是人命呢。”
楊宏辰心裏冷笑一聲,麵上卻不顯,“哪裏會每次都那麼倒黴呢?好了,我真得走了,讓父皇等久了的話,事兒就更大了。”
“皇兄慢走。”楊宏兆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楊宏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便繼續一副忐忑的表情帶著沈滄霖向著乾元宮走去。
“以後見了他,記得繞道走。”待走到一條人少的宮道,楊宏辰突然開口道。
“是。”
“……”楊宏辰突然停下,挑了挑眉,“不問為什麼?”
“陳妃娘娘的父親與家父亦有不和。”沈滄霖麵癱著臉。
“嗬……”楊宏辰偏過頭,“這也算原因之一吧。”
“……”
楊宏辰等了片刻,“你不問?”
“我娘說知道的太多不容易長壽。”沈滄霖答道。
楊宏辰眯了眯眼,“或者,我要說什麼你早就知道?”
“……殿下想多了,草民隻是認為自己現在不適合知道的太多。畢竟……家父還在獄中受苦,沈家此時承受不起任何意外。”
楊宏辰隻是望著沈滄霖,沒有說話。
沈滄霖歎了口氣,“殿下其實無需如此,沈家早已是過街老鼠,就算逃過此劫,能選擇的路也隻有一條。”
楊宏辰勾唇笑道,“你明明不是這麼膽小拘泥的人。”
“殿下也非真的玩世不恭。”沈滄霖重新垂下頭,心裏覺得跟他說話好累,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了。
“走罷。”
“是。”
*
沈滄霖終於在皇帝麵前跪下的時候,哪怕他認定了皇帝一定會救沈玄,心中卻還是有些緊張。
“你便是子墨的兒子滄霖?”楊元益披著鬥篷坐在榻上。
“正是草民。”沈滄霖跪在那裏,臉都快要貼在地上了。
“抬起頭來,看著朕。”
沈滄霖直起身子,微微抬起頭,視線依舊放在楊元益麵部以下。
“嗯……長得像你母親多些。”楊元益笑道,“你不僅長得不像你父親,性子也不大像。”
“……”沈滄霖抽了抽嘴角。
“不高興?”
“草民不敢。”沈滄霖道,“隻是,子不類父,是為不肖。草民慚愧。”
“哈哈哈……”楊元益笑著將手裏的奏章丟到一旁,“這下有點像了。”
“……”沈滄霖覺得自己特別想丟給他一句‘嗬嗬’。
“起來吧,”楊元益指了指旁邊的矮凳,“去坐著。你父親私下裏從來不用跪朕,沒道理讓他的寶貝兒子一直跪著跟朕說話。”
沈滄霖謝過之後便坐了下來,輕輕舒了口氣。
“你怕朕。”
(╯‵□′)╯︵┻━┻,能好好說話不?最討厭試探了,沈滄霖抿了抿嘴“陛下威嚴。草民不懂規矩,唯恐衝撞了陛下,因而惶恐。”
“朕看你比你父親當年懂規矩的多。”楊元益歎了口氣,靠在身後的軟枕上,“而朕也就在他麵前能稍稍放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