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流年難追金蘭斷(中)
壹 流年難追金蘭斷(中)
之後他也是對她百般示好,無奈她始終淡淡,他空是心焦也是無法。她確是不愛他的,他很清楚地明白。他不知她是因為介意身份還是根本不喜歡他,一再小心試探,她卻始終擺出拒絕的態度。他清楚地記得他向她表白心跡的那個夜晚,他們本是並肩走在橋上,他情不自禁的吐露了對她的愛慕之情。
“我對你……並無男女之情。”他聽見她這樣說著,語氣裏雖然有一絲猶豫但是一如平常的淡然,也是那般堅決令他心碎神傷。
但他始終相信她會是他的人。他是未來的皇帝,他坐擁江山,她想要什麼他都可以輕易取來給她,換得她一句軟語一個淺笑要他付出什麼他都甘願。他願意等她,等她願意嫁給他的那一天。
因木蓮的又一次拒絕而感到痛苦不堪的他呆坐在一旁喝了兩杯酒,對周圍人的阿諛奉承之詞不勝其煩,隨手賞了些錢物打發了身邊喋喋不休的人,隨即又是滿耳陳詞濫調的感激和讚美,他揮揮手示意自己隻想一個人獨坐。心裏想著一直對她好總會有一天打動她的,她的心總不會是石頭做的鐵打的,心念至此也有些釋懷,自斟自飲得也不甚煩悶。
他不曾想,她的那一個轉身竟成了他們的訣別。
“姐姐。”盡管背對著房門,她卻辨認出了木藍的腳步聲。木藍沉吟了一下,隻是推開了門,並沒有走進去。
“……玄參他……他很關心你……他擔心你不舒服……”有點尷尬,木藍不由得聳了聳肩膀把話題扯到玄參身上。
“為什麼?”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木蓮問道。語氣裏沒有埋怨沒有傷心,隻是很平淡地問著,仿佛隻是說著一個無關的話題。
“什麼……什麼為什麼?”木藍感到呼吸急促,心慌意亂地說道。明明木蓮沒有轉過身來她的目光卻避開了那個清瘦的背影,就好像木蓮的背後生了眼睛一樣。
她聽見木蓮一聲歎息,輕不可聞,仿佛花朵落地。
“姐姐想要的,隻要我可以給,自是全部奉上。”語調輕輕,木蓮緩緩轉過身來,木藍驚詫地發現她臉上兩行清淚,未幹如梨花初露。
“你……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木蓮的淚水已經把她完全擊潰,她已經無法麵對這樣的木蓮。
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裏大喊:“你這個無恥自私又卑鄙的女人,為了保住你自己的地位你不惜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毒!她都知道了!知道了你的陰毒招數卻心甘情願地喝下了你的毒酒!她對你如此你卻對她如此狠毒!”
而又有一個甜膩的聲音在她腦子裏不停盤旋:“你又沒有殺了她,你殺了她易如反掌,你沒有用致命的毒藥你隻是給了她失去記憶的藥而已。我們這種種族生下來命運就是悲慘的讓她脫離這種命運有什麼不好,你是為了她好。”
兩種聲音在她腦海裏此起彼伏,而她隻是強裝著鎮定麵對著似乎已經洞悉一切的木蓮。
“姐姐……一定要幸福。”木蓮的眼神開始變得渙散,卻始終是笑著的,剪水雙瞳中竟不是憤怒也不是痛苦而是淡淡的不舍。
在這樣的眼神中木藍終於潰不成軍。隻見木蓮身形一晃,倒在桌上,已是人事不省。
木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的手始終是抖著的。
她,做錯了嗎?木蓮那些話,那些反常的反應,顯然是已經知道那是一杯毒酒,但是卻一飲而盡,隻因為那是她這個做姐姐的願望嗎?木蓮對她竟是這般順從,令她那強迫自己死掉的良心都隱隱作痛。到底是她,背叛了木蓮啊。可是誰讓她們,是不一樣的呢。
——龍族。
她們身上流淌的是龍族的血液,和人類簽訂契約,可以呼風喚雨的龍族。每一代隻有一個孩子可以繼承家族的精魄,那是一整個家族的命脈。每一代的宗主死去都會向精魄中注入自己畢生的力量,精魄的外形是一片龍鱗,被供奉在地下千尺的冰窖之中,而通往密室的道路錯綜複雜,非直係門人不知機關入內不得,若有異心而貿然前往,多半會在秘道中迷路最後死在其中。宗主在繼承儀式上將獲得召喚上古力量的咒語,未來可以喚出龍鱗中蘊藏的祖先的力量來幫助自己。每一代中會有一定幾率出現天賦異稟的龍神,是保留在龍族血脈中隨時可能被激發的一種潛在能力,而龍神的身份即為直接繼承宗主的不二人選,在一代中有多個子嗣繼承龍之血脈時,能夠出現龍神血統的隻有一個,在沒有龍神出現時即為長子或長女繼承宗主的身份。龍神的血脈會在某個時刻覺醒,覺醒的時刻根據每個人的天賦和修行各有不同,而正是因為如此,有四十幾歲才發現龍神血統的然後重新繼承宗主的地位的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