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歎流水意卻殊途(上)(1 / 2)

陸 歎流水意卻殊途(上)

陸 歎流水意卻殊途(上)

就這樣在山洞中歇了幾日,衣食雜務均由子苓打理,服了子苓配製的解藥,也覺得體內中毒症狀已解了大半,蒼術對子苓的敵意和防備也已消失殆盡。子苓喜靜,話並不多,而他也是常年出生入死冷漠如霜雪一般的人,兩人很多時候都是無話的。

蒼術隱隱覺得子苓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神秘的連她自己都不知曉的身世,出塵清麗的外表,還有似是與生俱來的脫俗的氣質,她眼裏有著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純真,純淨澄澈卻又並非稚弱可欺,閃著靈動的光芒。他見過很多美貌姑娘,但是美則美矣,卻從未讓他上心。而子苓並非勝在容貌過人,許多曼妙女子的美隻停留在表麵,而似子苓這般從內而外散發出光芒的女子卻不多見。她引人注目,卻並不耀眼,好似玉的潤澤光芒,乍一看並不突出,端詳起來方感受到舉世無雙。

蒼術覺得自己的心中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悄悄地發了芽,好像看見子苓他一向的沉著冷靜就有小小的鬆動,盡管隻是如止水的心湖中細微的漣漪,卻令他不安。

這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感受。他從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他始終是強者,在見愁身邊他是保護者,在繭中他是殺戮的使者忠實的臣仆,甚至在他幼年時期他都是選擇自己的命運逃離了黑暗的家庭的。可偏偏在子苓麵前他流露出了他唯一一次的脆弱,他以為他會死在見愁手上,卻不曾想與這如仙子一般的人兒邂逅並被搭救。

殺手是不能有情的。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從陌生到相識相知的人就會成為下一個獵殺的目標。他默默看著子苓忙碌的背影,心裏不斷地問著自己,如果繭要他殺了她,他會下手嗎?

她的柔荑細嫩白皙,顯然是千金的纖纖玉手,很難想象這些粗重的活計她是如何幹得嫻熟。他自是不知子苓並非人類,縱使習武或是自食其力,也難以在手上留下痕跡,看著她添柴生火煎藥,心中嘖嘖稱奇。

是了,連她這等超凡脫俗的人做些粗活他的心中都泛起不忍,他又如何忍心殺她呢?這樣想著的他有些煩躁。他先想到的不應該是完成任務嗎?他在心中反複思量,不料此時子苓回轉頭來,正對上他怔怔的眼光,他慌亂地躲閃著,卻明顯覺得心悄然一縮。驀然回首,嫣然巧笑,一笑傾城。一顧傾城,再顧傾國。

“怎麼?等得急了嗎?”子苓笑問,那種微微的淺笑,令人如沐春風。

“……不是。”沉吟一瞬,他否認著,卻也不說是什麼,隻是扭頭看洞口的風景。

他並不知他痊愈得似比往常快些是他睡著時子苓暗中施術的緣故,隻道子苓采來的草藥頗具靈效。而子苓雖然心中惦著快些離開為妙,以免蓯蓉找到自己,但也顧慮到蒼術的體質,也免得他生疑。這幾日她在附近鎮裏添置物品,也稍稍懂了些處世道理。

子苓煎好藥便端給蒼術,蒼術自鎖骨處的傷好了一些就不要子苓服侍,他到底不習慣被女子喂藥,之前幾日實是力不從心,而且他對自己心中莫名的躁動感到不安,子苓接近他的時候他冰冷的心就似融化了一般含混不清。

服藥後倦意襲來,他便伏在草席上小憩,而子苓也照例去采集藥品。

待到蒼術醒來已經入夜,子苓卻還未歸來,想是今日去得晚了所以回來得遲了。他竟然有微微的心慌,他想子苓這般美貌夜間在外行走若是遇到歹人可是大大不妙,而恰逢野獸出沒之時荒郊野嶺也是危險,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擔心她,他也無法遏製這種他想剔除的慌亂感。這是種從未有過的感受,和他關心見愁的心不同,而他自己也說不出具體不同在哪。

正想著出洞去尋他,忽見得南邊天際一朵藍色的煙火冉冉升起,在天上綻開了蘭花的形狀。那煙火極細,又隻放了一次,是以並不十分引人注意,隻是那煙火的色彩鮮麗,形式別致,顯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他眉心微皺,這是繭中高品級殺手之間傳訊用的信彈,而蒼藍色的蘭花正是四大殺手排行第二的幽蘭使用的。

幽蘭許是來尋他的,如今距離他殺韓邑侯已七日,對於繭他卻音訊全無,是以派幽蘭來查訪他的下落。

若是如此,幽蘭已在附近。若是讓幽蘭見到子苓恐怕不能善罷,幽蘭所做的任務都需要百分之百的把握,對於不清楚底細的人他會一律鏟除。而子苓這種身份不明的人,和繭的頭牌殺手朝夕相處幾日,幽蘭定會懷疑她竊過什麼情報或者其他,總之很有可能就地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