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歎流水意卻殊途(下)(1 / 2)

陸 歎流水意卻殊途(下)

陸 歎流水意卻殊途(下)

自那日辛夷想獻身於玄參之後,玄參對她始終冷淡。那日二人趕車回宮,玄參一直在車中昏睡,也不管辛夷趕車是否辛苦。

他原也想不追究此事,當時心頭火起打了她,他雖然恨她自輕自賤,也惱她自比木蓮,但畢竟想起木蓮,心中痛苦,也無心思向辛夷發作。倒是一人臥在車裏想著辛夷對他確是一片好意,又是一片深情,倒也不記恨他,隻是發生了這等尷尬之事,他也不便開口說什麼。

而辛夷的心中則是又悲又痛,即使是她拋棄了名節不顧顏麵用自己的清白隻想換他歡愉,他非但不肯拒絕了她,現下對她又如此冷淡,她痛苦得幾欲死掉。

待到回宮,玄參也不要辛夷服侍,她本想衝上來扶他下車,他一拂袖差點把她推倒在地,表情也是冷得令她心悸。她貝齒輕咬,眼神裏滿是悲哀。

玄參伸手把她拂開時,見她臉色蒼白,心中不由一驚,方想起她則一日趕路匆忙,見她身側食物水囊竟好似從未動過,當下心中想許是她與自己賭氣,未進任何水米。他看著她幹裂的嘴唇,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但要他給她一些溫情卻也不能,一方麵念她昨日之過不懲不行,另一方麵因她表露心跡,在她麵前他實是難以自處。這兩種想法,其實倒是後者占得更多。安睡了頗久,心中求死之意也蕩然無存,玄參本就年輕,病也無礙,這下已經好了大半。他想著父皇不知會不會知他出宮,心中很是惴惴。

正疾步趕回東宮,甫一進門就有人來報,要他一回來就前去麵見聖上。他見既然已經被發覺,心裏也坦然,想挨上一頓責罵總不會比失去木蓮更痛,也不甚擔憂。

他原以為父皇會大發雷霆,卻不想父皇隻是關切地詢問著他的病情,竟是隻字不提他夜行出宮之事。“參兒,你的病可大好了?”雖然貴為皇帝,在對待玄參的時候他隻是一個慈祥的老父親。

“稟父皇,兒臣的病已經無礙。”玄參這樣說著,但是臉上仍帶著掩不去的風塵仆仆的疲憊。

“唉……朕知道你和……你和木家姑娘的事情……”皇帝似乎是很艱難地開了口,語音艱澀,“人都不在了……你也……你也節哀為好……”

玄參聞言一驚。父皇已經知道他的事情了?這麼說就是他幾次三番地溜出宮去偷偷見木蓮的事父皇也知道了?難道這麼多年來他所做的一切父親都是知道的?或者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被人抓住行蹤也是父親的刻意縱容?他心中驚疑不定,幾個想法在心中盤旋著。

“說起來也真的是可惜,那木家二姑娘,長大了後一定是個人物。參兒,你鍾情於她也是自然,畢竟是人中龍鳳,隻是既然沒有這個緣分,你也不要惦著了。”見玄參不答應,皇帝歎了一口氣勸道。他也了解玄參的脾氣,他的兒子和他一樣是個過於認真的人,有種莫名的固執,之前玄參一直病著,他也沒有機會和他好好談談這件事。如今兩人有了一個促膝談心的機會,皇帝也正好利用此時好生相勸。

“……兒臣明白。”嘴裏雖然這樣答著,心中卻泛起一團團亂麻般的苦澀感情。木蓮真的走了,真的回不來了。那個他深愛的女子,那個他自看見的第一眼驚豔,之後朝夕相處中已經認定了是他今生摯愛的女子,已經尋不回了。他所要做的是給她報仇,無論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尋到那害她之人。

窮碧落下黃泉,他唯願能見她一麵,即便是她已經死了,他也要尋她屍首。他在這一點上,比他所堅持的其他任何事都更固執。他甚至覺得和尋到她能夠再見一麵相比,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什麼江山什麼皇位,沒了她的淺淺微笑,都變得無味至極。

縱使他將三宮六院嬪妃三千,縱使身邊將鶯歌燕舞柳綠花紅,那蓮池旁一抹雲淡風輕的微笑,似乎鐫刻在他的腦海中,任荏苒時光衝刷也不會褪色,恍如永恒。

蒼術其實並不知道幽蘭口中的“大事”所指,他也並不感興趣。兩個人自那林中碰頭後就各自散去,幽蘭說有事情要辦,既然沒有他的事他也正好得了清閑。

他並不是不知道幽蘭對自己的厭惡的。隻是他並不知道這種厭惡來自於嫉妒,他隻道是他的沉默寡言和幽蘭的性格不合,而且他也並不喜歡幽蘭的一些手段。他雖然是殺手,但是卻不擅長欺騙,幽蘭則是不同,所謂七竅玲瓏心正是恰如其分,行騙伎倆無出其右,其中亦不乏連邪道人士都不齒的下作行為。

蒼術並不善言辭,遑論作偽,便是讓他說句實話都是很難。而他始終都在每年一度的以武相會的大會上壓幽蘭一籌,始終是他高人一等,而幽蘭則是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能讓他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