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陸 血色輕身為流芳(中)(1 / 3)

拾陸 血色輕身為流芳(中)

拾陸 血色輕身為流芳(中)

見愁的眼中微微失神,然而片刻之後取而代之的便是鋪天蓋地的憎恨。嘴角上翹一個好看的弧度,卻如此惡毒:“我還以為你從來不會愛上任何人。”手中揚了揚,正是那日從子苓手中討來的簪子。那簪子樸實無華,卻在蒼術的記憶中清晰無比。那是她與他共度的那段時光中,始終在她頭上的唯一飾品。

蒼術不應,蒼白的嘴唇隻是痛苦地重複一句話:“你別碰她。”

見愁微笑,如暗夜中盛開的罌粟花,笑容恍如天真的孩童,眼眸卻閃著殘忍邪惡的光。優雅的聲線微揚,帶著因興奮些微的顫抖:“所有武器都扔掉。”

蒼術毫不遲疑地丟下身上所有暗箭機關,唯恐見愁反悔。見愁手持繩索,滿意地綁住他的手腕,繞過他毫無贅肉的小腹和後背,最後死死地在他身後打了一個結。蒼術沒有半點反抗,他順從地看著見愁把自己的身體五花大綁,身體被縛的痛楚也及不上因緊張而澎湃的心跳,心髒幾乎要跳出他的胸腔。

“那天追殺她的人是你?”隱忍了太久的問題,蒼術啞聲問道。

“是啊。真的是好騙的小女孩呢。我隻是因為她長得好看說了幾句恭維話她就傻傻地跟著我來了,你說她是不是很傻呢?”見愁放肆地笑著,把蒼術的身體吊在牆邊,“我本來隻是想風流一晚,沒想到她居然是你的心上人,好笑啊好笑。自導自演的戲,她就這麼心甘情願地上鉤了。”

“她……和她在一起的人都是你?”蒼術忍不住問道,他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他二十餘年來封閉冰封的心房啊,被那有著淡淡笑容的少女融化,而那個少女的心卻緊緊係在別人身上,他一瞬間血液幾乎冷掉,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已不是自己的。

“是啊。”見愁笑眯眯地點頭,笑意卻隻是淺淺一層浮在眼角,“所以說真的是好騙的小女孩嘛,幾句甜言蜜語就對我神魂顛倒。”

蒼術被縛在身後的手驀然攥緊,他清冷的瞳孔中閃過陣陣痛苦:“見愁……求你,放了她。”

見愁毫不留情地掐住蒼術消瘦的下頜,邪魅的笑意欺近,用幾乎是悄悄話的程度說道:“我真的沒想到你沒有死,她救了你,對麼?也正是因為你沒有死,所以你才會有了情?天下第一的殺手啊,殺手居然會動情,不可思議啊。”

“真是可悲,要是繭的少主,知道他最得意的狗被人五花大綁難堪地吊在市井小巷之中,可不知道要發多大的火呢。”見愁刻薄的言語繼續輕輕在他耳畔呢喃,“還是為了一個女人,不知道……丟了多大的臉。”

“見愁……”侮辱的言語句句刺耳,卻刺不痛他麻木的心,他身後的創傷被撕開,創痛和心中的無限痛苦讓他幾乎吐不出完整的字句,“半夏的命,用我的命來償。子苓她是無辜的……放了她吧……看在你我曾經……兄弟一場的份上……”

“兄弟?”見愁笑意漸漸隱去,凶芒更烈,仿佛聽到了一句很好笑的笑話,“你會這麼在乎子苓,我真是意外。”

蒼術痛苦地閉眼,他知道自己一旦死去,見愁將會成為少主追殺的目標,但是他又怎麼能任由見愁傷害子苓呢?一邊是他兒時照顧的弟弟,一邊是令他魂牽夢繞的愛人。然而他明白,見愁是有自保能力的,即使是在天南星的庇護下總還撐得一陣,可是子苓怎麼辦?她的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他又能怎麼選擇?

“見愁……如果當年我不殺半夏的話……”

“住口!”見愁忽然暴跳如雷地扼住了他的脖子,俊美的臉龐扭曲到猙獰,一向帶笑的嘴角也隱了弧度,“不要和我說什麼組織裏逼你殺半夏,那些理由和借口對我沒有意義,我也不會相信。我隻知道你殺了半夏!”

蒼術眼中流露出絕望,他的弟弟,果然是連解釋和辯白的機會都不給他嗎?

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意識也在點點遠去,聽得見愁在他耳畔輕輕吐息,溫暖的氣流撩得他癢癢的:“你知道我為什麼不一刀殺了你嗎?知道為什麼隻是綁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