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 連城烽火祭狼煙(中)(1 / 3)

拾捌 連城烽火祭狼煙(中)

拾捌 連城烽火祭狼煙(中)

雕梁畫棟,影壁流蘇。

縱使是薄薄一層銀裝素裹,仍有別樣冰寒風情。靜謐的遊園中,琴聲綿遠繞梁不絕,卻是帶著點哀怨的情絲。素手琵琶,黃衫女子麵上略施粉黛,很是專心致誌。“青太妃娘娘。”一個青衣婢女怯怯喚道,“這是太子殿下今早差人送來的燕窩羹,還是趁熱喝了的好。”

不甚在意一般,空青依舊低眉信手,隨口答道:“哦,放在一邊便是。”

“是。”那小奴兒暗鬆一口氣,恭敬地端來又退下。

這位側妃娘娘,雖然對下人總是不冷不熱,脾氣也似古怪得緊,好歹不曾責打過她們,隻是這態度真真教人如履薄冰。想到這裏,她不由又為主子抱起不平來。太子殿下自從洞房花燭夜之後就不曾來看過側妃娘娘,若不是每天都差人送些好吃好玩的物事來,她險些以為主子是被打入了冷宮。

日日聽聞琵琶音,雖然她不懂音律,但是那如泣如訴纏綿悱惻的琴音,聞之心醉亦心酸。

那定是主子思念著太子殿下,盼著太子殿下來臨幸而不得,種種愁腸思念化作琴曲,有感而發。她心中暗自揣測著,卻不知其實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屋內滿是空穀幽蘭的馨香,誘得人不由駐足停望。淡雅的香氣中一縷清音,如夢似幻。

弦住,空青的眼中含著憂愁的淚光,眺著遠處飛簷與天空的交界線。

幽蘭幽蘭,你可知我焚香奏琴,全是為了你啊。

若非你,我何必困在這深宮之中獨守空房。

好羨慕那名喚木蓮的姑娘,得到了皇太子全心全意的愛戀,哪怕身死之後依然有太子妃之名。而她自己呢?不過是卑微地愛戀著那其貌不揚的風流男人罷了,相思卻寒冷入骨。

幽蘭的眼中隻有白梅……而沒有她的半片身影。

甚至於得到墨竹被罷黜的消息,她竟然有了一點羨豔。那個冰山一樣高傲的冷麵殺手,居然會為了情甘願淪為奴隸,聽到這個消息她難免有些恍惚。在她心中,墨竹始終是冷的,殘忍無情,每次出征歸來身上都帶著洗不去的濃厚血腥氣,眼中陰冷和孤注一擲的氣魄令人膽寒,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情,也會為了一個女子斷了生的念想。如果她也有這樣的勇氣,為了愛破釜沉舟,是不是如今也不會是這個下場。

短暫的停頓後,琴音又緩緩起奏,悲悲切切。

“誒?今晚就要見麵嗎?”子苓聽聞見愁的話不由一驚,險些把手中捧著的茶杯掉到地上。

見愁看出了子苓的緊張,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以示安慰道:“不用擔心,義父人很好。他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心中的不安和忐忑被他很好地壓在眼底,不露痕跡。子苓亦不願他為難地點點頭道:“那麼……我需要換新衣嗎?”

“不必。這樣就很好,也不必梳妝打扮了。”見愁笑笑,撫摸著她的臉頰,“小子苓不用打扮就很美。”

仿佛被他的微笑鼓舞著,子苓的怯意也去了大半,報以一個淡淡微笑。在她心裏,隻要是見愁的話,必定是正確的。既然見愁對她說不用擔心,那她就不擔心。

麵龐上微溫的指肚,令她安心莫名。

此時的繭的駐紮地則又是另一種光景,幽蘭負手在屋內踱步,一向機敏的眼神中含了些不安寧的成分。白梅安靜地坐在一旁看幽蘭走來走去,他憂心忡忡的模樣令她擔心,然而問他什麼他亦是不答,她也隻好在一邊幹著急,而又不敢開口說話擾亂他思緒。

她自是不知道幽蘭心中的計較。幽蘭心知在這當口向少主提出把蒼術收到麾下做奴必定會遭到少主的懷疑,然而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自然免不了裝得像一點,隻是不知道少主會不會允他請求。

隻留下一句“你先回去候著”便匆匆離去的少主,自然是往著白芨道姑那裏去了。少主為了契約之事還真真是煞費苦心。想起自己房中那潑辣少婦,幽蘭又是一陣頭痛,不由自主地按了按太陽穴。

猶記得那天,便在那苜蓿湖心亭中,少主貌似很隨便地就把木藍賜到他房中,要他和木藍訂立契約。言辭語氣就好像說著一句“你們去吃個飯吧”一樣再平常不過,他當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少主,目光裏滿是詢問探究和疑惑之意,卻看不穿少主濃霧一樣的眼眸中的真意。他本以為少主會親自和木藍訂立契約,卻沒想到倒是他中招。

他的眼眨了眨,硬生生地在少主銳利的眼神注視下吞下了警惕。

是什麼原因讓少主舍蒼龍,求螭龍?是真的覺得白芨的能力更強?還是他暗度陳倉的一切已經被發覺?

硬拽著木藍回了房之後,木藍反倒怒氣衝衝地劈頭蓋臉質問起來:“契約者你不是你的主人嗎?現在算是什麼?把我像一塊破布一樣甩給你?哼!”

幽蘭看著抱臂扭頭看向一邊的木藍,不覺莞爾。真是一個真實的女人,從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感受,也不用戴著麵具夾著尾巴做人,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跋扈難得令他覺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