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秀口曲意多逢迎(中)(1 / 3)

拾玖 秀口曲意多逢迎(中)

拾玖 秀口曲意多逢迎(中)

凝脂一般的肌膚,因為冬日而微涼,在他的手掌中慢慢變得溫熱。

“不要睜開眼睛。”感受著她在自己懷中的溫度,縱然有無數話語想要問出口,蒼術卻還是隻能找到最迫切的話來說。

怕她看見眼前這血染滿地的慘狀,更怕她看見自己手染血腥的肮髒。

多少個日日夜夜念著她,無數次被惡夢驚醒,夢中是見愁張狂的笑聲和淫靡的語言,讓他緊咬了唇遏製不可自拔的心痛,卻發現心痛像種在他身體裏不可拔除的蠱。清醒的時候隻會行屍走肉一般,腦海中滿是她,想到她被傷害被侮辱就恨不得狂奔到洛國瘋狂殺戮,心痛得恨不得把那顆滾燙的跳動的心髒挖出來,隻是想著挖出來會不會沒有那麼痛。睡夢中也隻會夢到她和自己的那些寥寥可數的溫情過往被見愁殘酷的言語撕破,然後一再驚醒。

而現在她又在自己的懷中。

看見那些男人對她動手動腳,他的憤怒終於噴薄而出。

他不能忍受那些男人淫穢的表情,甚至對她伸出那雙肮髒的手。

幾乎都沒有思考,全憑著自己的意氣便出了手,等到自己的理智回歸,她已經在自己的懷裏,那個企圖猥褻她的男人的胳膊已經被他斬斷,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錯愕階段喉管便被割開。毫不遲疑地揮刀,尚未從這震驚中平複的男人們便都躺倒在地。

他是昔日殺手的王者,是屹立不敗的神話。終於他能夠用自己萬全的狀態來守護她,而不是拖著傷病的身軀痛恨著自己的無力。

聽見她清楚無誤地喚他的名字,他有了片刻的失神。

她記得他?他在她心中清楚到連這樣一個擁抱的感覺都讓她如此熟悉嗎?

看見懷中的人嘴角淺淺的笑意,他感覺時間都靜止。她現在那盈盈的眉眼中,是否也帶著淺淡的笑,她是因為見到他,所以很高興嗎?

忽而記憶湧入他的腦海,他的心如被錐刺一般痛得難熬。

見愁的人……侮辱了她……

想到見愁那時的話,就感覺連呼吸都伴著痛苦。

手顫抖著向下,撫摸著眼前人的臉頰,那麼不真切的觸感,就好像他一閉眼她就會消失一般。隻是想開口問她一句,那如鯁在喉的一句“誰欺侮你”都問不出來。

反倒是她清靈的嗓音帶著淡淡的頑皮打破了沉默:“蒼術,你的身體大好了?”

他一愣,有點木訥地答道:“嗯……”

笑容在她臉上洇開一般,讓他刺痛的心都感到麻麻的溫暖。還未等他說話,她已經一矮身從他的懷中鑽出來,笑吟吟地望著他。他驀然感到懷中一空,苦痛又在心中作祟。

比起夏天的時候,他好像瘦了一些。他本來就清瘦,加上一直茶飯不思,睡難安寢,又是瘦了一圈。依舊是黑色勁裝,隻是料子厚了不少,卻依稀見得好身材依舊。而她則是與他夢中人別無二致,隻是換了冬衣,雖還是那素雅模樣,襯得她整個人清麗脫俗。腦中嗡然作響,莫名的恐慌攫取了他的意誌,眼中的失措令子苓訝異半晌,隨即連他都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衝動地重新擁住了她。

她驚訝地發現他在顫抖,她沒有掙開他的擁抱。

不僅因為他抱得如此溫柔如此小心翼翼,更因為他眼中那抹受傷動物一般的愴然,令她的心不由自主柔軟起來。

他身上沒有見愁身上那好聞的馨香,帶著點塵土和汗水的味道,帶著男人特有的氣息。她聽見他開始變得急促的呼吸,正欲開口,卻聽見他道:“見愁……有沒有……有沒有欺侮你?”

悶悶的,好像壓抑著怒火的問句,艱澀地從他口中說出,帶了令她意外的哽咽,意外程度甚至超過了她聽到他說出見愁的名字。

她有些茫然地窩在他懷裏,有些猶疑地應道:“他怎會欺侮我……”

她本想說“見愁是我未來的夫君”,想了想終是不妥。畢竟自己剛剛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乃是玄國太子妃,再宣稱另一個男人是自己的夫君,恐怕不大恰當。還未等她找到一個恰如其分的形容詞,便感覺到了抱著她的男人欣喜的語氣:“真的?”

其實蒼術方才已經有些懷疑見愁不過是虛張聲勢來騙他,隻是此時聽她親口說來,才真切地信了十足十。子苓見他高興得異乎尋常,倒也不奇怪,點頭說道:“自是真的,我騙你作甚。”

明明曾經是冷漠的麵無表情的男人,在山洞的那段時光他即便是焦急也不過寫在眼中,臉上的肌肉也不會移動半分,哪裏像現在這般又是喜又是悲,帶了生動神態。“……真好。”雖然心中狂喜,臉上也帶著自己從不曾有過的發自內心的笑容,但嘴上卻依舊笨拙地不知說什麼好,隻是呆呆地說了一句,又猛然想起自己一直抱著她不免唐突了佳人,當即麵紅耳赤地放開她,活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

子苓見他窘迫,忽而想起之前她曾懷疑蒼術和見愁之間存在齟齬,卻也不便在此處問詢,便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這裏還是危險。”

蒼術聽她如此說,才如夢初醒,眼下所處地方正是洛國皇宮重地,見愁的人定要拿她回去的,雖然見愁騙了他一次,難保不會再做什麼傷害她的舉動出來,當下脫口而出:“我帶你走。”

“走?”子苓不解道,“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