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陸 南山六子顯神通(中)(1 / 2)

貳拾陸 南山六子顯神通(中)

貳拾陸 南山六子顯神通(中)

子苓一抬眸,不期然正遇上蒼術一向冷靜如冰的眼。她並不是太笨的人,不會看不出蒼術一向沒有感情的死寂瞳子中隻有在有她的時候才會含了一點暖意。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是帝王之妻,本就不該對見愁抱有什麼想法,更不能親近男人。

若是讓玄參知道蒼術喬裝假扮為她身邊的仆從,不僅她要擔上罪名,他的腦袋必定也是保不住。

她勸過蒼術多次,他卻始終固執地留在她身邊不肯離去。這個男人有著和她一樣的固執和執拗,她對自己選擇的道路有多堅持,他就對她有多堅決。

莫不如說她從他眼中看見了自己所熟悉的那種毅然決然。

她並不知道,蒼術的的確確不在意玄參說了些什麼。

他的眼裏隻有她,隻有她才是他的女神,隻有她才有權利抉擇他的生命。

如果她不願意他死,他會拚命地活著直到最後一線希望泯滅,如果她恨不得他去死,那麼他活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進宮之前,他問過幽蘭的意思,對於幽蘭不曾阻撓他帶回蓯蓉和決明一事他已很是驚訝,能這樣放縱他的行為,一點也不像把他當做奴隸一般對待,甚至也不像手下。

幽蘭曾經說過,要他做一件事。做完這件事他便自由,他卻不知道是什麼事。

現在想得久了他不是沒有感覺和猜忌。

他是繭的一個下賤奴隸,可以任人唾棄,若是他恢複自由身,便隻有一種可能——

殺了少主。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在他腦海中隻停留了一瞬,便令他有了一種莫名的躁動和快意。

曾經是他根本不敢想的事情,亦是他難以想象的事情,卻是這件事唯一的可能和解釋。

他對少主的感情隻能說是空空如也,他恨少主離間他和見愁,卻也知道見愁的存在作為一個殺手來說是不該有的軟肋,直到他遇上子苓,發現世上亦存在著他既無法舍棄又無法接近的人,這種掙紮的苦楚簡直令他瘋狂。被貶為庶奴,對他而言甚至是一種解脫,解除了殺手身份的束縛,他才能安然地守護在她身旁。

若是幽蘭要反叛,必定是安排妥當。然而幽蘭也說過“還要好好想一想”這種話語,讓他不得不介意起這件事的成敗。

這必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一場艱苦戰役。

若是他死了,他最舍不得的就是,還沒有看見她尋到最真心的微笑。

既然不知何時便要奔赴修羅場,那就讓他好好看看她的模樣。即使是死在少主腳下,他臨行前的最後一刻想回憶起也是她巧笑嫣然的模樣。

所以總是癡癡地看著她,目光總想纏著她不放,因為害怕極了不知道哪一天就會墜入永恒的黑暗再也看不見她的笑容或者憂傷。

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他就會很滿足。即使是看著她和別的男人舉案齊眉,他亦不怨。

雖然子苓並不知道蒼術對她情之所深,卻看見了他眼中的釋然,既然他都不介意,她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巧妙地掩去了自己飄忽向門邊的一縷眼光,子苓轉向玄參道:“皇上英武,必能驅逐來犯之人,至於那組織,依臣妾看似乎是源遠流長的一輩,若要撼動其根基雖不及一時,但憑大玄之國力,捉拿凶手應非難事。”

一番話很好地安撫了玄參的火氣,也隱隱表明了以國事為重的委婉建議,子苓隻是看在周遭無人,便鼓起膽子說了兩句。若是放在平時,她一向安分守己,從不願逾矩落人口實,後宮嬪妃妄論政事,本是不該。然而子苓見玄參正在氣頭,若是把私怨帶入國之決策之中總是不妥,是以開口提醒。

在玄參聽來,子苓的話比眾多朝臣的更為入耳,雖然臣子將軍說得鞭辟入裏,總不是那麼中聽,哪有子苓如此溫婉善言?

見玄參低下頭去仿佛沉思,子苓擔心他斥責自己多管閑事,便道:“臣妾隻是見皇上憂心,一時多口,請皇上恕罪。”

臉上恭敬有餘,而歉疚不足,許是她原本便是如此淡的眉眼,讓他恍然出神。

“苓兒……朕不會怪你的。”歎著氣把她拉過來抱在懷裏,他總是這樣不踏實,害怕她下一刻就會走掉,“不要和朕這麼生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