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貳 難渡愁江花自飄(下)(1 / 3)

叁拾貳 難渡愁江花自飄(下)

叁拾貳 難渡愁江花自飄(下)

見愁平生之中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不可思議,天南星所說的一切在他腦中盤旋不絕,令他感到陣陣的暈眩。他原本有大好的機會成為洛國萬人之上的國君,卻因為這小小的失誤而損失了一切。而和非人的生靈纏綿了那麼久的時日也令他感到了陣陣寒意。

那個對他柔情似水的女子啊,竟然不是凡人肉身。

龍是什麼他毫無概念,在他眼裏龍就是和蛇一樣有著滑膩的皮膚的生物。而他曾一度想和這種怪物行魚水之歡這個事實不由得令他有點惡心,自然而然對天南星也生出了很多怨懟。

天南星說,殺了她。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讓這能和夏枯草匹敵的力量,落入敵手。

然後把本該屬於自己的皇位拱手讓人。

有那麼一瞬間,他也想過利用子苓和那傳說中無往而不勝的契約與天南星對抗,可是當天南星冷冷地提及子苓至今都沒有恢複記憶因此不知如何形成契約的時候,他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為什麼,想到她死掉這種事,總會有種闊別很久的愧疚感湧上心頭?

見愁沉默地縱馬向鷹不泊的方向追去,噠噠的馬蹄聲攪亂了他的思緒,也攪亂了他平日平靜無瀾的雙眼。

千仞絕壁下幽繞的煙霧帶著潮濕的青苔氣味,子苓凝望著安睡的蒼術,忽然有種俗世一日此地千年的漫長感。

她並不怕寂寞,也不怕孤獨,這個時候的她卻害怕著有人對她太好讓她舍不得拋棄這個塵世。

知道他一向睡得很淺,她便一動不動一夜未眠,他似乎真的是累壞了,想到他明明應該在玄國皇宮中此時卻出現在這裏,又要找到自己,想必是花了一番工夫的。念著他吃了那種草藥隻為了找尋自己,她竟恍惚間有點心疼起這個男人。

聽得上麵的聲音不緊不慢,定是想到自己已經是甕中之鱉,逃也逃不脫,是以並沒有很著急下來。她環顧四周,卻終於沮喪地發現並無出口,她若是再次使用術法,倒也可以把蒼術帶出去,但是她已經說過以死交換那藍衣男子和見愁不再相爭,她亦願意選擇死亡。

即便是她順應著蒼術的希望活下去,她也隻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他雖然很強,但是以他一人之力總無法對抗千軍萬馬,而他如果無法放下她,勢必也在星羅棋布的一場棋局中,跑不了多遠。

心中幾多矛盾的掙紮,終於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帶他走,然後自己,孤身回來,赴死。

深吸一口氣,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在體內湧動,手腕上浮起金色的光環,她無聲地觸上岩壁,手心潮冷的觸感令她神智清明。

土遁術。

再也不管會不會被發覺,或者在上麵的人察覺到下麵的異動之前能不能趕到她身邊,以所謂蛟龍和蟠龍的名頭總不會放任她就這麼逃脫,至少她要確保蒼術的安全以後再和他們對峙。

懸崖上,春風乍起。

落葵困得眼皮幾乎睜不開,而鷹不泊在日夜催促著加長繩索以便早點下山,雖然常山一人可以毫無困難地潛到懸崖底,鷹不泊總堅持做完全的準備,一定要親自下去看子苓斃命不可。

落葵化龍之後感知力變得異常敏銳,此刻她猛地抬起頭,有些驚訝地望著下麵,倦意頓時盡消。

“公子,下麵有氣的湧動……”她毫不遲疑地向鷹不泊彙報道。

鷹不泊已經答應了她保住那個姑娘的清白,她便沒有理由不幫著鷹不泊,把所有可能阻礙自己的力量都鏟除。

一個夏枯草已經足以讓鷹不泊頭疼,她不能讓鷹不泊的安全受到半點威脅。

鷹不泊沒想到下麵有如此異動,已經過去頗久也未見得子苓有什麼動靜,他想著要麼這個女人已經在下麵設好了陷阱等他們踩上去,要麼這個女人已經死掉了,而此刻突然有此一說,讓他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忙問道:“會怎麼樣?她在下麵做了什麼?”

“公子……她似乎……”落葵的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仿佛在努力地想要感知子苓的方位,“離我們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