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貳 憐子清清為誰妝(下)
肆拾貳 憐子清清為誰妝(下)
此時的木府中。
“誒?為什麼?”子苓愕然地僵在了當場,看著一臉事不關己的天竹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的男人,自然要你給他洗澡。”天竹子挖了挖耳朵,很自然地說道,似乎這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可是……我……”子苓的臉一下子紅了,“畢竟男女有別……”
“沒差,反正也不是別人家的男人,你看了就看了吧。”天竹子抱著肩膀打了個嗬欠說道,“我要睡一會兒,才沒心情伺候你男人。”
“你男人”這個稱呼讓子苓臉上的表情僵了許久……
天竹子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目送著臉紅著的子苓出門,終於忍不住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子苓站在床邊,深深吸了一口氣。
男人的身體她不是沒有見過,見愁那個時候和她……
想起這個她的心中又是一陣莫名的恐慌,自己已經是被別人碰過的女人了,蒼術會介意嗎?
他如果喜歡過她,現在還會喜歡嗎?
她是玄參的妻子,曾經和見愁赤誠相見。她這樣的女人,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啊。
那麼這樣的她,有什麼資格,讓蒼術做自己的男人呢?
搖搖頭把這些擾人的想法趕出腦海,她掀開床幔去解蒼術的衣服。
方才要天竹子幫忙給蒼術做藥浴天竹子也是一臉不肯,也隻好她親自來照顧他。
之前雖然也見過他赤裸的上身,全身卻是第一次。然而前幾次都沒有這次那種恐慌和羞怯,這種緊張的感覺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
然而這種緊張的感覺很快就被滿腔的心疼所取代,她看著被褥上體無完膚的軀體,莫名的感到心中脹痛。
身上幾個比較深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上麵氤氳著的白色光芒似乎是契約之後保住他性命的結果,然而他身上的傷依舊讓她無法直視。
縱橫交錯的鞭傷和烙傷鋪滿了他的全身,上上下下數不清楚的翻開的皮肉有的還帶著鮮紅的色澤,她的目光掃過他身上的諸多傷口,最終落在深可見骨的被挑斷了筋絡的手腳關節上,她的心也跟著顫抖起來。
他會痛嗎?
青紫腫脹的臉上看不出痛苦的表情,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觸碰他的臉。
為了她,他竟然被人折磨成這樣。
打來水為他擦去身上的髒汙,卻發現總是不忍下手,到處都是傷口,怕是弄痛了他。
最終她也隻好狠了心咬了牙為他先細細洗了一遍身體,看得越多她越是酸楚,也越是怨恨那些把他傷成這樣的人。至於蒼術倒是始終沒有發出什麼聲音,若不是他鼻翼微微的翕動和微弱的呼吸,子苓險些以為他還隻是一具屍體。
歎了一口氣,她試著抱他起來,他比她想象得要輕,本來也不是很胖,加上受了牢獄之苦讓他又輕了些,她一怔之下,心裏又是一陣默默的心疼。
子苓把蒼術放進事先備好的藥浴中,氤氳的蒸汽遮擋住了他的一身瘡痍和赤裸的身體,也讓子苓的羞澀減少了幾分。細細地擦拭著他的臉頰,她看著這張有些變了形但依舊能夠辨認得出他的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不知為何覺得心中有了一絲安寧。
大概是因為他就在身邊而感到的踏實和舒心吧。
他似乎是睡著了一樣,若不是身上這些傷太過觸目驚心和可怖,她會覺得他的睡臉十分安詳和幹淨。
一旦也不像一個殺戮者,就像一個沒有殺氣沒有邪念的孩子。
手指不經意間劃過他身上溝壑分明的肌肉,雖然傷痕累累,觸感下依舊是很好的沒有一絲贅肉肌肉分明的身材,她悄悄地紅了臉。
現在這樣算什麼啊!她腹誹著自己,簡直就是像在揩油一樣嘛……
這個時候的子苓自然是不會知道天竹子和夏天無兩個人在暗處偷窺著,一邊偷窺一邊吃吃地笑著。
“天竹子,到底還是我贏了。”夏天無一臉的自得,手指繞著一縷頭發道,一向冷漠的她也流露出幾絲俏皮。
“是是是,你真厲害。”天竹子咧著嘴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那麼你要什麼獎勵呢?”
“看你良心。”夏天無白了他一眼,眼中卻全是笑意。
“那……我親你十下哦。”天竹子狡黠地一笑,“喜歡不喜歡?”
“你耍賴啊。”夏天無嗔怒道,“你這麼懶,連花心思討好我都不願意麼?”
“才不是……我會好好地賣力地親你的。”天竹子的笑容變得深邃起來,扳過夏天無的肩膀這樣說著,嘴唇慢慢湊了上來,“你不許看別的男人洗澡……”
夏天無哭笑不得地道:“都擋著我可什麼也看不到,隻看得見小子苓好麼?”
“唉……你有朝一日也要這麼伺候著我洗澡……”天竹子不無遺憾地說著,好像很無奈的樣子。
“做夢吧你……唔……”
夏天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到嘴唇被天竹子狠狠吻住,然後兩個人唇齒纏綿著,繚繞了一湖的春色。
春天的木府,似乎特別溫暖。
夏枯草和木藍二人一邊注意著身後有無人跟上,一邊偷偷地接近木府,木藍想著若是族中的精魄被五龍宗其他人奪去,後果將是不堪設想,因此腳步匆匆。然而當兩人走到木府附近的時候,木藍明顯地感到了裏麵的不同尋常,不由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夏枯草問道。
“裏麵有人。”木藍的臉色微變,眼神也是遊移不定,“好像有結界。”
“是龍?”夏枯草的眉頭微微皺起,心道不妙。
“感覺不到裏麵的氣息,但是恐怕確實是的,氣息掩藏得很好,當然我的感知能力也不夠強。”木藍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結界的邊緣又不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