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抓住娘親的手,“不,娘你誤會了,”我連連搖頭,“蘇念辰沒有推我,”
娘親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你是不是燒糊塗了,怎麼胡言亂語起來,”
“真的,”話說得快了,喉嚨更加疼得厲害,仿佛再多說一個字,咽喉深處就要撕裂出血,“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池裏去的!”
“胡說!”娘親麵有怒容,“你自小住在倚蘭院中,每日從那荷花池旁不知要經過多少回,就算閉著眼睛瞎走也絕不會掉下水!”她一指戳上我額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那小畜牲狠心害你,你卻想法設法包庇他,你,你簡直……”
我一把推開娘親,不顧自己酸疼的身體,掀開被子跳下床,光著腳丫子往屋外跑。
“蘭兒!”身後傳來娘親的驚呼聲。
我頭重腳輕,全身沒有氣力,還沒跑到樓口,兩腳已然發軟,茹珠此時追上來,攔在我身前,急道:“少爺你要跑到哪裏去?當真燒糊塗了嗎!”
她的聲音響在我耳旁,我卻已聽不真切,隻覺得耳際轟鳴,頭暈目眩,身子直直向前栽倒。茹珠忙將我扶住,我倒在她懷裏,眼前所見的景物已開始模糊旋轉。
“我……我要找辰哥哥……他是冤枉的……”我拉住茹珠的衣袖,邊喘邊說。
娘親此時也追了出來,她滿麵擔憂之色,上前將我抱起,又送回房中床上,死活不再讓我起來。
我一邊掙紮一邊嘶聲喊:“辰哥哥!我要去找辰哥哥!”
嘶喊中,我喉中劇痛,唇舌間漸漸彌漫起一股腥甜味。茹珠驚叫起來:“不好!少爺嘴裏有血!”
娘親無奈,一指向我身上點來,眼前一黑,我氣力全消,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屋中已點上了燭火,茹珠坐在我床邊守著我,娘親不在房中。
喉間那火燒火燎的劇痛已消失,唇舌間一片清涼,我咽了口口水,雖然仍有些生疼,比起白日裏已好多了。
我又要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茹珠一把按住我肩頭:“睡下!”
“我要去……”
“我知道!”茹珠瞪著我,她手上用力,把我壓回去,“就算你要去追辰公子,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等你燒退了,身體恢複了氣力,再叫上家丁跟著你,一起去莊外追也不遲!”
我大急:“那怎麼來得及!等到那個時候,辰哥哥都不知道人往哪裏去了!”
“小笨蛋!”茹珠也學著娘親,在我額頭上戳了一指頭,她壓低音量,“你擔心他,難道老爺不擔心他?雖說夫人大發雷霆,將辰公子趕出了山莊,但你以為老爺會坐視不理嗎?”
我一呆,忙抓住茹珠的手:“爹爹有派人去找他回來嗎?”
茹珠搖頭:“辰公子是夫人趕出去的,夫人此時正在氣頭上,老爺怎能直攖其鋒。”
我又開始急:“那怎麼辦?”
茹珠歎口氣:“你別急,急也沒用。你隻需信任老爺,過不了多久,等夫人氣消了,他一定會將辰公子找回來的。”
即便是茹珠出言寬慰,我心中的焦急卻絲毫沒有減輕半分。
我不擔心爹爹將來找不到蘇念辰,憑晚萊山莊的實力,就算是大海撈針也能輕易辦到,更何況找一個人。爹爹素來行事謹慎,隻怕蘇念辰前腳剛被趕出山莊,他後腳便已派人偷偷跟出去暗中保護,是以蘇念辰的安危倒不用我操心。
我擔心的,是蘇念辰本人。
我怕縱使將來找到了他,他也不願再回到晚萊山莊。
我對他做出了那樣淫|穢不堪的事情,娘親又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他,他個性清高驕傲,又怎能忍受這樣的侮辱?
我越想越急,卻無法可施,心中又悔又痛,鼻子一酸,怔怔流下淚來。
那晚我直哭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消退的高燒再度發作,昏昏沉沉地又睡了好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