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氏暈了過去,劉秀才咳了血亂翻白眼,一看就是中風姿態,而劉少元也被打擊的不輕,神智恍惚,而劉素梅卻是轉身點了火要燒掉劉家……現場亂成了一團,如果不是蔡婆子哭著死死的拽住劉素玫,估摸著她真的會這麼做。

苗繡娘回到家中之後,久久沒有辦法回過神來,總覺得這件事太過慘烈,實在是超過了她能承受的範圍,她去找了張素琴。

聽了苗繡娘說的經過,張素琴半天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兒,張素琴才歎息一般的說道,“真沒有想到素玫她竟然有這樣淒慘的身世,當時她來到這裏我就覺得她有點不同,不像別人,總覺得死氣沉沉的。”張素琴說到這裏見苗繡娘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爽朗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擔心了,我這就叫人把那蔡婆子和劉素玫接過來,有我看著她,等著孩子呱呱墜地,她又有了新盼頭,就自然不會尋死膩活了,何況那個蔡婆子年紀一把,她死了,誰照顧?”

這事情的後麵有了戲劇性的發展,讓苗繡娘也意想不到,經過那事劉少元像是突然懂事了一般脫胎換骨,一個人咬牙把事情都承擔了下來,賣了僅有的房子搬到縣城裏,找了郎中給賴氏和劉秀才看病,劉秀才中了風……,已經不能認人了,吃喝拉撒都得有人管,賴氏也像是老了幾十歲一般,瞬間就成了老嫗,隻是就像是瘋了一般,整天在家裏叫罵。

劉少元每天出去找活幹,什麼髒話累活都接,隻要能有錢拿……,之後,他先是去米家,準備把米氏接了回來,據說在米家門口跪了一夜,結果那米氏一狠心,隻把兩個孩子推了出來,自己卻是一轉眼改嫁了,當然嫁的也不是什麼好人家,不過給一個六十多的老頭子做填房,好在他家產頗豐,倒是讓米氏過了一段好日子……,隻是後來,老頭子一場風寒去了之後就直接被前頭娘子的孩子們趕了出來,最後沒地方可去,進了廟裏出家了,當然這是後話。

劉少元把兩個孩子安頓好就去了劉素玫住的胡同,他在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整個人暈死過去好幾次,也沒讓劉素玫原諒他。

就像張素琴說的,孩子是人生的希望,劉素玫雖然口裏念叨,肚子裏是個孽種,可是真生下來卻是舍不得了……,那種母性就是天生的,如此倒是熄了自盡的念頭,一心一意的和蔡婆子兩個人一起照顧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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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家租的房子離西街比較近,是一個一進的院子,苗家因為沒有雙親人口簡單,所以等著苗繡娘來了,嫂子郭氏就把東廂收拾了出來給她住。

郭氏是一個性子溫和的婦人,雖然稱不上貌美但是長的很是端正,她和苗賢達從小就定下的親事,也算是青梅竹馬,婚後更是琴瑟和鳴,夫妻恩愛。

苗賢達有二個孩子,大的叫芳兒,如今八歲大了,是個性子比較憨直的小姑娘,摸樣卻喜人的隨苗賢達很是秀麗,老二叫富蘊,如今六歲大了,長相隨郭氏很是方正,正是淘氣的時候……,隻是這孩子性子不知道隨了誰,異樣的老成。

當郭氏指著苗繡娘說這是你們的姑姑的時候,芳兒乖巧的喊了一聲,隨後害羞的躲到了母親懷裏,小兒子富蘊卻是瞪大了眼睛瞧著苗繡娘,用稚嫩的嗓音說道,“姑姑,你在外受苦了,以後在家裏就好過了。”

這話說的苗繡娘都驚呆了,心裏琢磨著這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嗎?郭氏忍不住捂嘴笑,一旁的苗賢達卻是無奈搖頭,摸了摸小兒子的頭說道,“怎麼把你爹要說的話都講了?”

苗富蘊聽了愣了下,隨即說道,“爹,那你當我沒說過,你重新說下好了。”

苗賢達,“……”

苗繡娘被逗的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她從懷裏摸出了一包麥芽糖出來分給兩個孩子。

如此,氣氛倒是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郭氏知道苗繡娘要回來特意給她做了二身新衣裳,晚上又包了餃子,一家人好好喜慶了一番。

晚上,苗賢達難得喝了點酒,有點醉意,拉著苗繡娘的手就開始哭了起來,“哥不知道你過的是那樣的日子,要不是你上次跟我說,讓我藏在一旁,一定要等到你暗示了才出來,你哥我真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