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父出關(一)(1 / 1)

白雲朵朵,清風嫋嫋,又是一日閑來時光。睍蓴璩曉

初一身著洗到發白的素色薄衫,支起一條腿蹬在結實的樹椏,哼著昨日在市井集市上中聽來的小曲,自在卻也無趣。

“小師妹快下來,摔著了怎麼辦!”五師兄在樹下焦急地跳腳。

初一心一橫也不理他,扯下片樹葉來,卷起來放在嘴邊吹,沒有音調,隻是噗噗之聲。“你這樣喊我我才不理你呢,叫我小道姑!”

小道姑,昨天在街上遇到的人都這樣喊著,一臉的崇拜,想來是個好名字。

五師兄顯然不這樣想:“這又是從哪裏聽來的啊,唉小祖宗誒,你和我們不一樣,不是道姑。這話可千萬別讓師尊聽見了,不然我們都跑不掉!求求你了,你可快點下來吧,師尊可能要提前出關。”

哼,那是你們的師尊,在我這裏,隻是師父!初一心裏這樣想著,就更是不聽了,拽下一把樹葉和果子用力扔下去,砸你!

“胡鬧!”

這聲音……嚴厲中帶著與生俱來的清冽之氣,雅致淡泊好像本就不該攜有半點情緒。

柏舟一襲素灰飄袂,寬大袖袍灌著些微山風,如染了濃墨般的發髻後揚,隨風微動。簡單的灰黑之間,如謫仙,更似薄淡的高天孤月,清逸孤遠,遙不可及。

初一左右等著的,就是這一時刻!她激動的差點跌下樹來,快一個月沒聽到了,好想師父!

“師父!”初一忙攏了攏裙擺,垂了腳,從隙縫中往下看。

“胡鬧!下來!”與初一的開心不同,柏舟隱隱帶著怒氣,語氣也是不可抗拒的嚴厲。“我可曾說過,此樹在建觀伊始便植,曆經百年,我等本需悉心維護,豈是該你玩鬧之用?”

“我……”人家也沒做錯什麼吧,不過是前幾日試試拳腳一掌打掉了前殿牌匾牌,再不就是用劍術心法譜子引火燒了整個西苑?初一忘性大,心虛地看著柏舟,不敢動,委屈地撒嬌:“師父,我上的來下不去,你接住我可好?”

五師兄露出十分詫異的目光,天啊!那個跟他一起上躥下跳用縱雲梯隨便來個幾丈高的少女在哪裏啊,嗚嗚,師伯說的沒錯,女人真的好可怕,說謊都不帶臉紅的,我們果然太天真!

“不好。”柏舟知初一並未將那日之事放在心上,便也坦然而對。素來不解風情,冷冷的答著。“初一,下來。”

“哦……”初一嘟嘴磨蹭著,眸中狡黠的光一閃,對準他的位置,不小心掉到懷裏什麼的,真的是好湊巧呢!

就在一猛子要紮到那胸膛時,柏舟的身形微動,矍鑠的腰肌輕閃,隻留青布麵的一雙鞋在初一眼前。

嗬嗬,就這麼……摔了個狗吃屎!

“摔著了?學藝不精,你說可是為師之過?”柏舟也不去扶,一貫的平淡。

“呃,嗚嗚沒,這是我看山中兩個小蟲蟲打架發明的新招式哦,出其不意攻其下盤!”話說胸部撞地真的是很疼啊,不過!初一忍不住在心裏誇讚,自己果真是機智過人,見招拆招!

柏舟見那灰頭土臉的少女,恬著小臉掙紮著爬起來,似嫌棄般往後讓了幾步。“哦,幸而是我閃躲及時,不然還被徒兒偷襲了去。”

“……”初一討好地扯著一絲笑,大庭廣眾下揉胸總是不太好的,人總得要臉要皮,而且自己還是個如此美貌的少女!

於是,初一淡定地拍了拍布衣,恭恭敬敬地行禮:“恭喜師父出關。”

本來愣著的五師兄也跟著齊呼:“恭喜師尊出關。”

“嗯。”柏舟避讓了些,虛受了,聽不出喜怒。“初一你鼻頭沾灰,收拾妥當後再來前殿議事。越渠,你去請幾位師伯。”

言罷,將初一滿是期待和愛意的眼神忽視掉,直接帶著身後弟子離開。

唉,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愛我!師父果然是不好搶回去做相公的,這樣長此以往,要吃到師父得等到何年何月啊!初一長歎了口氣,見五師兄並未跟著走,賞賜了他一顆白眼,且打趣著學柏舟的語調:“越渠,還不走?師尊的話聽是不聽?”

五師兄嗤笑:“哼,就走,好在我活了十八還沒這麼丟臉,嘖嘖,這麼矮的樹還摔……”

初一懶得與他辯駁,少女的心豈是你這等凡夫俗子能揣測的?活該孤單一輩子,哼!

“我說我摔了麼,師父說了麼!鼻頭沾灰也有可能是被少林回旋腿掃到,井底之蛙!”初一嘴裏發出謔謔之聲,比起了打擂台的架勢來。

“嘁,臉被踹了豈不是更丟人。”五師兄鼻孔出氣,簡直是找死!

初一這人心胸開闊的很向來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給報了。“誒說的對哇,師兄好聰明!暗衛,出來!往他臉上招呼,老規矩,別留痕跡隻要內傷,一定要讓他長長記性!哼!”

沒錯,打不過你,那我身邊的兩隊暗衛還打不過麼,嘖嘖,嘴巴使壞的男人就是欠揍。初一得意地邊走邊想,回去洗了把臉,幾下扒了髒衣服,拿了棉布巾子,按照教習嬤嬤說的,在穿衣服之前,先將胸部裹上,免得教臭男人惦記。再隨意地將發絲綁了個辮子,就往前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