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走得匆忙加上當時心傷,終是落了東西在決楚家。

第二天上了早讀,我去決楚的班上找他,卻剛好在樓梯口碰到他也來找我。

決楚看著我,目光悱惻,卻不說話。

我許久沒見過他這樣的目光,心裏一陣發毛,竟把自己來找他的目的忘了,張口半天就是“我,我……”

暗罵自己沒出息,怎麼被他看上這麼一眼就又心虛了,明明我是比較慘的那方的……

決楚見我這般半天說不出啥來,卻也不問我想說什麼,隻是突然抬手向我伸來,我心裏一驚,隻當他要打我出氣,連忙一臉恐懼的往後躲了一下。

他的手愣在半空中,目光裏也露出悲涼的神色,卻仍是探過手來給我捋了一下耳邊滑落的頭發,“你別怪媽,她心裏其實也很苦,她……”

他說了一半,到底沒說下去。

我在心裏嗤之以鼻,“她是你媽,你當然幫她說話。”

決楚看我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知道說不動我,歎了口氣,搖了搖手走了。

我見他走下樓梯才想起來找他的目的,立刻追了上去,“決楚!”

他回過頭看我,眼睛裏滑過亮光,上來拉住我的手,“你想通了?搬回去嗎?我去幫你搬東西。”

他說著拉著我就走。

我哭笑不得,連忙出聲,“不是的,我不搬回去。”

他轉過頭來,神色黯淡了很多,我看了倒有一點點內疚。

平心而論,決楚對我還算是不錯的,昨個舅媽要砸門進來的時候也是他把舅媽拉走的,可是為什麼我心裏就是不歡喜他呢?

想一想,小的時候他總弄壞我的文具盒,有時還在身後突然揪我的辮子,不過那些事也不過是小孩子鬧著玩的,我也不至於怨恨這麼多年。

我皺了皺眉,放下這個想不通的問題,接著說,“我落下了一本相冊在你家,是我小時候的相冊,可能掉在抽屜後頭了,你回頭幫我找找拿給我好不好?”

決楚略微點了一下頭轉身就走了,再沒回頭看我。

我見他走了,心裏一鬆,轉身回教室。

樓梯上正有同學在打鬧,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胖嘟嘟的女孩子突然氣的滿臉通紅的指著另外一個嬉皮笑臉的男孩子說,“你無賴!”

我前行的身形一頓,突得想了起來,我討厭決楚的原因——是那時候有一次他拉我辮子被哥看見了,哥跟他大打了一架,沒打過他,鼻子還被他一拳打出血了。我當時怕極了,抱著哥大哭,就聽哥恨恨的罵了他一句,“你這個無賴!”,似是從那日起我便討厭他了,看見他便躲。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兒童時候發生的事早都忘記的差不多了,今日卻突然想起來了,覺得好笑,原來我竟然是這麼記仇的人啊。

總之,搬到宿舍後我的日子好過不少,不用每日跟決楚拉著手上學了,我很高興;不用回家還要跟他一個屋子做作業了,我更高興;不用再挨舅媽罵了,我最高興。全都安頓好了以後,我給哥打電話,告訴他我住宿了。

哥問我,“怎麼住宿了突然,都沒提前跟哥說一聲?”

我不想哥知道舅媽打我的事情,便笑語如花的騙哥,“讀高二了,住宿可以多上一堂晚自習。我要好好用功才考的上哥的學校呢。”

哥在那邊爽朗的笑,“圓圓乖,哥也要用功呢,拿到獎學金就可以給你買點漂亮衣服什麼的打扮打扮我家的小天使了。”

我嘻嘻的笑,“你家圓圓麗質天成,不用漂亮衣服也一樣人見人愛,佛見佛誇。”

哥拿我沒話說,啼笑皆非,“你呀你,還真是,這麼大姑娘了,就知道誇自己,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