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極其寬敞明亮的房間,站在陽台上,可以將山下的美景盡收眼底。偏偏不知是誰將落地窗關得嚴嚴實實,厚重的窗簾遮住唯一的光線,使得整個地方宛若幽暗的地下室,讓人喘不過起來。

女人大步上前,猛然將窗簾拉開,晦暗的房間霎時間陽光普照,眾人習慣了這裏的黑暗,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們齊齊微眯起眼睛。

剛適應,睜開眼,頓覺一股強烈的風夾雜著青草的芳香撲麵而來,映入眼簾的是女人微閉起雙眼,享受陽光和狂風的靜美容顏。

鍾汶眸光一暗,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她張開雙臂,以擁抱天地的姿態背對著他們,邪魅的酒紅色卷發被風吹得向四麵八方飛散開來,像極了開得妖冶的曼陀羅。

“汶,我要是將她治好,就把這幢別墅送我作為酬勞,可好!”銀鈴般的聲音歡快地響起。

眾人擠在窄小的門口,紛紛探頭,想看看那個時而邪魅如妖精,時而又素然如天使的矛盾女人。

李淩澤凝神而視,那一刻,頹然地發現在過去的十幾年裏,他竟一點也不了解她,又或者說,他從未想過去了解她,因為每次當他想要深入時,都能察覺到她嗜血的本性,這個可怕的感覺讓他一度望而卻步。

但是此刻的純真,又是她製造出來迷惑世人的假象嗎?

太多次了,他在她狠厲和純真的交替下,像個傻瓜一樣被耍得團團轉!

見身後的男人不發一言,女人挑眉,頓覺無趣,收回雙臂,將淩亂的發漸漸理順。

慢悠悠走到床邊,俯下身想仔細看看昏睡中的人兒,卻被一道黑影擋住,鼻尖充斥著他獨有的凜冽氣息,抬頭剛好對上男人不友善的目光。

識趣地退後兩步,垂眸,把玩著指尖圖案怪異的扳指,低低哂笑,戲謔地說道:“汶,不要那麼戒備嘛,我是來救她的,不是來殺她的。你這樣不信任我,幹脆就讓那個哈佛畢業的白癡紀承軒繼續治下去好了!我就先走了!”

說著,便懶懶轉過身,作勢要走。

而另一邊聽見自己名字的男人,受寵若驚地伸長了脖子,興奮地一口氣沒接上,彎下腰劇烈咳嗽起來。

“對不起!”男人喑啞的聲音驟然響起,雖然很低很沉,但還是在人群中炸開,眾人不敢置信地目瞪口呆,他們何曾見過這個倨傲狂妄的男人道過歉,連咳得滿臉是淚的紀承軒也抬起頭,膛目結舌看向他。

“那好吧,既然你那麼誠懇,我就勉為其難留下好了!”女人露出滿意的笑,慵懶地指了指床邊各種醫療器具,及照在徐曉楠臉上的氧氣罩,話鋒一轉:“不過——這些,還有這些統統給我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