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你糊塗啊!……娘的閨女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現下你讓娘如何自處啊!”哽咽哀怨的婦女聲音飄忽而至。
是娘親!劉婉寧不敢置信的愣了一愣,慌亂間尋找到了唯一的親人,被馬家丫鬟、家丁半攔著半駕著的母親——王絮絮。
青年喪夫的王絮絮一反往日端莊柔弱,雙眼赤紅眼袋被哭得垂落,往日梳得整齊點綴著翡翠珠花的雲朵髻鬆散著,淡褐色披帛滑在與家丁撕扯間落在地,沾染上點點汙泥。她正傷心埋怨的望著劉婉寧。
劉婉寧原本幹澀的眼睛再次湧出淚水,抓著竹片的手指不自知的用了多少力,滲出鮮紅的液體:“娘娘娘……你們放開我的娘!”
“你怎麼就這麼的糊塗啊,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你把我們劉家的臉都丟盡了啊!”王絮絮說著就要撲向劉婉寧,卻被家丁馬足了力氣攔著。
娘親竟然不信自己。劉婉寧隻覺千般委屈萬般冤屈哽在心頭,用紅紅的眼睛失望的看著母親:“娘娘我真的沒有做過,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你怎麼就不相信我……”
“你、你、你真是要氣死娘啊!俊馳是你的相公,他還能冤枉你不成!”王絮絮說完,恨鐵不成鋼的望了劉婉寧一眼。突如其來的轉身,來到馬文浩身前,撲哧的跪在淤泥之中:“親家公!求你就看在亡夫與我的麵子上,我是主你是仆的份上,你就休了她吧。”
馬文浩不理她拔腿就走。
可王絮絮雙手齊上抱住了他的腳。
馬文浩拔不開腿,皺眉站在原地,怒目瞪著王絮絮:“劉家嫂子,還請別叫我親家了。我沒有你這樣的親家,你看你養的好女兒!把我馬家的臉,把你劉家的臉都丟盡了!要是劉兄仍在世上,隻怕也會同意我的做法。”
王絮絮不聽馬文浩說了什麼,隻知道抓著他的褲腿,呐呐自語:“你不能這麼做,不能這麼做……娘的不孝女你怎麼就做出了這麼傷風敗俗的事情……娘也保不住你了。”
“劉家嬸子,你就別為難我家公公了。”蘇映兒甩開馬俊馳阻攔的手,一臉為難的柔弱模樣湊了過去,彎腰狠狠推開王絮絮。
王絮絮自知事情無法挽回,無力的倒在路邊泥濘的水坑中,輕輕哭了起來。在她倒下的一瞬,馬文浩揚聲道:“來人,把這不潔婦人侵入水中。”
“娘你怎麼樣?!你們快派人看看我娘!娘娘娘……”劉婉寧恨恨的瞪了眼蘇映兒,擔憂的望著王絮絮拚命的掙紮,從豬籠間伸手夠向王絮絮方向,狹小的竹網無法容她手臂穿過,血順著豬籠滴落。
那兩個抬著豬籠的家丁都被這慘象弄得停下了邁向湖水的腳步。
馬文浩看了眼王絮絮,轉眼看到了家丁不走了,隨之也看到了豬籠內聲嘶力竭的劉婉寧,被那流血的胳膊慎得皺起了眉頭。
馬俊馳抬手捂住了自己和蘇映兒的眼睛。
蘇映兒擺弄著肩上輕紗般的披帛,耗子的歎了口氣,嘟著嘴巴:“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若是不做下這肮髒事又怎麼會連累你娘。”
“我說過我沒做過!你們快派人看看我娘!公公公公,我求求你了!”劉婉寧被家丁抬著進入湖水範圍,隻能越過看熱鬧的人群,急切擔憂的看向倒在水坑無人問津的王絮絮,聲嘶力竭:“娘!娘!娘!”
兩個用肩抬著豬籠的家丁一咬牙,伸手抓緊了肩上隨著劉婉寧晃動的木頭,穩住了身形,穿著草鞋的腳“啪嗒啪嗒”踏著湖灘周圍的沙泥地,趟著湖水,直到水漫過膝蓋才將豬籠送入湖水深處。
被禁錮在豬籠中的劉婉寧後牙緊咬,怨恨的掃過岸上漸遠迷糊的眾人。無助的任由湖水的冰冷從四麵侵入她的衣服,冰寒住了她的心。
湖水漫過劉婉寧的口鼻,漫過她的雙眼,岸上的人影扭曲了開來,可馬家一家人表麵氣憤暗自得意的神情忽然在劉婉寧眼中放大——
馬文浩麵無表情看著她。他身後,劉婉寧的“好”相公馬俊馳和他心愛的女子蘇映兒對視一眼,心慌害怕又鬆了口氣的模樣,蘇映兒還嬌氣的動著嘴唇說著什麼。
劉婉寧的意識漸漸遠去了,恍惚中她仿佛聽到來自岸邊王絮絮哭泣痛罵她不孝不潔的聲音,這聲音化作嗡嗡的震動隨著水的壓力壓向她,壓進她的眼耳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