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我!(2 / 2)

她孱弱的肩頭,讓人痛徹心扉!

指尖莫名一顫,祁愷威眉頭緊鎖,死死地盯著盛夏……

手懸在半空中,可在離盛夏的臉還有一厘米的地方,倏然停下。

他猶豫、遲疑,膽怯。

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陰鷙,微低的頭顱,將眼底的光芒掩藏得格外好,抬頭的那一瞬間,所有複雜情緒全部暴露在陽光下!

祁愷威無法直視自己的內心,他不知道,一向冷血無情的他,竟然會對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她,產生一種內疚。

他明白,韓辰讓他來看盛夏,無非在因為內疚,覺得他太殘忍!

殘忍?

或許,所有人都覺得他殘忍,可是那些殺死他母親的人,就不殘忍嗎?

在犧牲別人,與犧牲自己之間選擇,除了選擇前者,他別無選擇!

腳步倏然後退,他不該對一個殺害自己母親的女人的女兒,產生一點不應該有的情緒,鼻息間滿滿的都是清純水的味道,可是他似乎還停留在那個如地獄般的手術室,耳邊,縈繞著她的苦苦哀求……

那樣絕望的她,是他從來不曾想像過的!

冷硬的心,卻在腦海中閃過盛夏滿臉絕望神情時,倏然揪緊!

當祁愷威悠然轉身,準備離開時,睡得極淺的盛夏幽幽睜開清冷雙眼。

隱隱顫抖的睫毛,泛出一抹空洞與麻木,當她微偏頭,注意到那抹熟悉的欣長身影時,眼底不再有一絲喜悅,更沒有一絲波動,隻是呆滯地盯著他。

那抹虛無飄渺的眼神,迷離飄搖,沒有任何焦點,輕得仿佛不曾落在他身上……

幽怨,淡然……

明明定格在祁愷威身上,對上的那一刹那,卻又像在看別的地方。

同時,祁愷威注意到,她的手,一直放在小腹上,放在那個曾經裝著寶寶的位置。

心髒,莫名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對不起,是我沒有用,沒能保住孩子……現在,怪物已經……死了……我沒有可以用來和你交易的籌碼,我能替我母親還清欠你的債嗎?”

她還有什麼是可以給他的?

現在的她,什麼都沒有了……

盛夏微啞的嗓音,帶著空靈,在陽江的照射下,蒼白的麵容越發清秀動人,當她親口說孩子死去時,幹涸的眼底,湧出一顆清淚,懸掛地未幹的眼角,順著光滑的臉頰滴落,倒映出陽光的七彩光芒,刺眼!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祁愷威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輕鬆就說出來了。

剛才還麵無表情的臉頰倏然變得掙狂,扭曲,眼底深處,泛過一抹晦澀、難懂的複雜眸光!

祁愷威一直以為,他真的站在了幸福的邊緣,本以為對盛夏肚子中的孩子,沒有任何期望,隻是為了穩住她,才做出的沒有任何法律效力的口頭保證。

可當盛夏真正說出‘怪物’那兩個字時,他的心,被狠狠刺傷,心髒猛然緊縮,喉頭處似乎堵得慌,幾乎要窒息!

“嗬嗬,你一定還沒有和我們的孩子打個招呼吧!”

“它很小,很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很平靜,沒有哭,沒有流淚……”

祁愷威背對著盛夏的身體倏然一顫,他第一次聽到一個女人笑著介紹一個已經逝世的孩子!

他當時完全被怒火衝昏了頭,加上天天心髒病發的事,弄得他頭疼極了,一時口不擇言,畢竟,他曾深深地期盼過那個孩子的臨世,努力學習做一個好爸爸!

可現在,他想想都覺得痛苦,殘忍!

‘那個孩子不過是亂|倫下的產物,不過是一個怪胎,有什麼值不值得!’

一想到自己說出的混帳話,祁愷威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心口,似乎被密密麻麻的針狠狠刺著,從未有過的感覺,讓祁愷威的指尖猛然一顫。

“它叫我媽媽,還問我,爸爸為什麼不在它身邊……嗬嗬……”

祁愷威的反常與悸動,似乎在無形是取悅了盛夏,她笑得太尖銳,太刺耳,讓他很不舒服。

他下意識地想要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想要捂住她滿是控訴的空洞雙眼!

“所以,你現在對我生氣了嗎?不管什麼方法做了同樣的事情,為什麼你的母親可以,而我就不可以!為什麼!”

祁愷威大步邁到她床邊,冷笑道:“不要這樣笑,永遠不要在我麵前露出這個表情!”

望著他伸出的大手,盛夏淒厲尖叫:“不要碰我!”

就在祁愷威的手,捂住盛夏的眼時,她像是怕被什麼可怕病菌感染一般,猛然揮開他的手,無聲控訴著他的肮髒與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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