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又說:“醫生說,拓跋先生撐不了多久了……”

這時候屋子裏拓跋修虛弱的咳嗽起來,護工趕緊衝進去,搖起病床讓拓跋修稍稍直起身,然後熟練的幫他拍背。

拓跋修咳嗽了好一陣子,肺像風箱一樣呼哧呼哧響,他對護工說:“不中用了,離死不遠了。”

護工勸他:“別這樣說,現在醫療這麼發達,指不定……”說到這裏,他自己都覺得騙不下去。

拓跋修道:“剛才我做夢,夢見小妍來看我,正想說話,就醒了。”

護工說:“拓跋小姐真的來了,就在外麵。”

拓跋修猛地一動,他難以置信:“小妍,來了?!”

拓跋妍走進病房,拓跋修震驚又歡喜,他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許多,竟然自己直著腰坐起來。

護工忙攔著:“我把床搖起來再坐。”

拓跋修顧不得了,他指揮說:“老吳,快,去把冰箱裏水果拿來——”

看他這樣受寵若驚的姿態,拓跋妍也不好直接說自己的來意,說不定一刺激他就得厥過去。

她製止說:“不用了。”

護工老吳左右為難,而拓跋修生怕惹到拓跋妍,她再一走了之,不定自己還活不活得到她再來的日子,就說:“不拿了,反正也不是多稀罕的東西。”

拓跋修望著拓跋妍的臉,目中的激動與歡欣一覽無餘,老吳折回來給他墊了幾個軟枕在身後,很自覺的退出房間,讓他們父女說話。

拓跋修問他:“小魚兒,天佑,還好嗎?”

拓跋妍實話實說:“他倆很好,我媽和顧阿姨在照顧他們,比一開始活潑了不少。”

拓跋修病的發紫的嘴唇嚅動幾下,他想問喬春宜和顧敏,但是也知道自己沒資格再過問她們的事,隻說:

“我這個做父親的沒用,糊塗。”

拓跋妍很讚同:“是啊。”

拓跋修也沒生氣,隻是笑:“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從來不愛說場麵話,心裏想什麼就說什麼。”

拓跋妍沒有出聲,畢竟自己隻是‘拓跋妍’生命的別樣延續,而非拓跋修真正心心念念的女兒。

他笑完,又愧悔的說:“我自己擅作主張把天佑和小魚兒塞給你,害的你被誤會,是我不好。”

拓跋妍淡淡道:“沒什麼,不算大事,我能自己解決。”

拓跋修點頭:“你真的長大了。”

拓跋修再問起拓跋嬌,拓跋妍也簡單說了下,拓跋修喃喃:“隻要你們都好好的。”

拓跋妍忍不住問:

“蔣桂蘭呢?她在哪兒?”

拓跋修的神情淩厲起來,他冷笑:“我這個好媽,早就在計劃著我死之後的事呢。”

雖然如此,到底是自己的母親,拓跋修說:“信裏的鑰匙,你看到了吧?”然後麵對麵交代了財產的分割,他囑咐,“小妍,爸爸厚著臉皮求你一件事,保護好天佑他們兩個,別讓你奶奶接觸他們。你奶奶……哎。”

不用拓跋修說,拓跋妍也會這樣做的,蔣桂蘭那種蛇蠍女人,為了小拓跋兄妹的那份財產,絕對會動手腳,她道:“你放心吧。”

拓跋修含笑點頭,拓跋妍道:“那,我先走了。”

拓跋修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終究沒有說,隻點頭:“好。”

出了醫院,拓跋妍心裏沉甸甸的,拓跋修這樣卑微討好的樣子,讓她很不舒服,有種悶悶的難過。

拓跋妍甩了甩頭,不想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摸出來一看,竟是白怡安,拓跋妍接電話:“喂?”

電話那頭白怡安焦灼的說:“拓跋妍,你看網上新聞了麼?有人放了一些照片,說你被維楨的李雁嬈包養!”

聽前半句,拓跋妍還以為是在說孩子的事,直到李雁嬈的名字蹦出來。

她腦子裏嗡的一聲!

拓跋妍還算冷靜,她問:“什麼照片?”

白怡安好像遙遙跟人說喊了句什麼,又告訴拓跋妍:“你打開微博看看。我這邊不方便,先掛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拓跋妍深呼吸幾口,她想過出櫃,想過要和李雁嬈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現在腳跟還沒站穩,不是曝光的好時候。

拓跋妍打開手機微博,赫然有兩條與她相關的熱搜名詞,第一個是拓跋妍私生子,第二個是拓跋妍被維楨總裁包養。

前者的隻有狗仔偷拍的那一張,而第二條的照片與信息就多了。

曝光者是個小號,把拓跋妍說成了習慣性靠出賣身體獲得利益的心機女人,消息真假摻半,有些內容是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的,這樣統統混在一起,倒增加了許多的真實性。

那人言之鑿鑿,拓跋妍合作過的人都被批成和她有不正當關係,恨不得湊成個百人斬,雖然除了她和李雁嬈的一些親密照片,並沒有其他證據,但是拓跋妍本就在風頭浪尖上,再加上陰陽怪氣控場帶節奏的,情勢就非常糟糕了。

什麼人家也不容易,小姑娘家家的,不這樣哪能有這麼多資源,什麼你們這是歧視女性,說不定拓跋妍跟人家是真愛,什麼拓跋妍怎樣我也愛她,你們這些胡說八道的是死了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