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聞到一股酒香,蘇妍循著香味,一直來到風荷亭中,亭中早已有人,在自斟自飲。
耳邊傳來一個清冽的聲音:“流香酒當真不凡,這個法子果然能將你引過來。”
原來是楚潯陽用流香酒故意引她出來,到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了,要說蘇妍最喜歡什麼,莫過於各種美酒了。這個世界的酒都是純糧釀造,而且皆為低度酒,是養顏佳品。
流香酒是宛城的特產,酒香濃鬱,百米之內,皆有酒香。蘇妍酒蟲大動,隻是她實在不想與楚潯陽對飲。
“還不進來。”楚潯陽命令道。
蘇妍磨蹭到亭中,端著酒杯,遲遲不肯喝下去。楚潯陽不悅:“難道你擔心我下毒?”
“那倒不是,隻是,楚公子怎麼有如此雅興請蘇妍喝酒。”蘇妍訕訕道。
“這是你家鄉的酒,倒是可以慰藉你的思鄉之情。”
原來他以為自己是想家了,蘇妍眼神一黯,她不過是異世孤魂,哪有家可言。
楚潯陽留心她的神色,剛才不還是挺高興,怎麼一下子又不開心了,他的臉不禁沉了下去。亭中的氣氛安靜地有些凝滯,雖然亭中燃起一盆炭火,但是蘇妍隻是穿著夾襖就出來了,是以寒風透骨,她將手放到嘴邊嗬氣。
楚潯陽起身,接下自己的披風披在蘇妍身上,他的體溫一下子將蘇妍包圍起來,蘇妍將自己藏在披風裏,隻露出嬌俏的小臉,一雙琉璃般的眼睛熠熠生輝,讓人不禁想將她抱在懷裏。
努力克製那種將蘇妍抱在懷裏的衝動,楚潯陽淡淡道:“邯陽關最近不是很太平,皇上很頭疼。”
也許是被楚潯陽的關懷感動,蘇妍順著他的話問道:“怎麼了?”
“先帝在時,與現在的南越王於邯陽關會盟時,酒後打賭將邯陽關輸給了南越王,現在兩國互不相讓,在邯陽關各自派兵駐守,上次我們從蘇家不告而別,就是因為南越王要將我國的駐軍趕出邯陽關,邯陽關易守難攻,是我國一道屏障,豈能輕易拱手想讓。如今,兩軍對峙,於理是我國理虧,僵持不下,皇上很是頭疼此事。”
原來是曆史遺留問題,到手的鴨子,又豈能容他飛去,何況得了邯陽關,就等於將朝雲國的防禦撕裂一個口子,南越國豈會善罷甘休。
“既是打賭輸掉的,那就再打賭贏回來。”
“說說看,怎麼打賭贏回來。”楚潯陽饒有趣味道。
“有簽訂文書嗎?”
似乎沒有,隻是口頭約定。
“有證人嗎?”
當年陪著先帝的人都早已入土為安,那時南越王年幼,陪他的人大多已經告老還鄉,安享天年,隻有對方有證人,而對方證人隻怕是老糊塗了。
“無文書無證人的約定就不算約定,朝雲國不認不就得了。”
“有失朝雲國顏麵,何況本就是先帝有約在先。”
“所以說再打賭贏回來。”
“隻怕也沒那麼容易,邯陽關沒有我們的人。”楚潯陽沉思道:“我們的人在軍中人微言輕。”
原來在北辰渙父皇還在位時,軍權已經掌握在慕容家的手中,皇帝隻是一個被架空的傀儡,若不是楚潯陽手段淩厲,坐穩了丞相的位置,與慕容昭分庭抗禮,隻怕北辰渙現在空有皇帝之名,卻無實權。
“慕容家世代從軍,開國之初立功無數,在軍中經營良久,盤根接錯,若動慕容家一根寒毛,便是動搖國家之本。”
“辰公子這皇帝當得一定很窩心。”蘇妍同情道。
“邯陽關的守將是慕容昭的長子慕容淩,阿渙想一舉換下邯陽關的守將,換上我們的人。”
蘇妍了然道:“辰公子愁的大概不是怎樣要回邯陽關,而是如何要回邯陽關的掌控權。”
楚潯陽不自覺將早年和北辰渙一起學習時彼此的稱呼喚了出來,和蘇妍在一起,似乎總是讓人很放鬆,而他很讚賞她的聰明,總能一語擊中要害。
亭中的炭火逐漸暗了,夜已深,即使裹著厚厚的披風,蘇妍還是忍不住將自己往裏麵更縮一點,這個小動作被楚潯陽看在眼裏。
“早點休息,已經很晚了。”楚潯陽起身。
看著沒有溫度的炭盆,果然很晚了,說好不想參與他的事情,怎麼又和他講那麼多呢。算了,下不為例,自己以後還是小心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