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在挫折中成長的。宇智波斑如此,千手柱間也是如此。
在那個危險而混亂的時代,忍者付出的每一份感情都極為謹慎和珍貴。記憶中的美好就像暗淡布景中的一抹亮色,那些親情、友情或者似是而非的曖昧,堅持下來的便是生命中的光,輒然失去就成了刺入胸口的白刃。
得與失,信任與背叛,全在人一念之間。
經此一事,兩人都長大了。
柱間情緒消沉地回了家,調查到宇智波族地襲擊的始末,知曉後什麼也沒說,自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整天。從此整個人安靜穩重了許多,並開始積極主動地接觸家族各項事務。
扉間驚訝地發現自己開朗卻有點不著調的哥哥變得很有繼承人風範,雖然沉默了些,卻是渾身透出了不同以往的氣勢來。
斑看著抱著母親屍體的父親,那個男人沒有流淚,卻在一夜之間蒼老了很多。
美西子淡雅的和服上點點血跡恍若散落的血色櫻花,手中緊緊握著長刀,手心的鮮血染紅了刀柄,沿著刀鋒滑下,凝固。即使已經死去,她的表情仍然寧靜如沉睡。
泉奈淚眼朦朧地站在一邊,斑隻冷冷看著那個男人,眸中沒有半點漣漪。
“你來晚了,父親大人。”
男人溫柔地擦淨妻子臉龐的血跡,沒有說話。
“值得嗎?”如果不是他重新整合宇智波,也不會引起其他勢力的忌憚,造成如此後果。為了一個分崩離析的家族,失去最愛的妻子,值得嗎?
“斑。”他終於抬頭,定定看著這個將眼中怨恨藏得很好的兒子,“……她也是,為了你們。”
泉奈望了望形同對峙的哥哥和父親,強忍住哽咽聲,含淚的大眼睛眨了眨。他敏銳察覺出哥哥對著父親的殺氣。
“……不要狡辯了,父親大人。”斑瞳孔一縮,複歸於冷靜。攥緊的雙手泄露了內心的波瀾,“我不會相信你的!”如果不是你的野望,母親怎麼會……
男人轉回頭重新看向妻子,“宇智波世代族內通婚,在他們眼裏,你們的母親隻是沒有查克拉的弱小普通人。當年我執意迎娶她,觸怒族內長老。你們兄弟出生後血統尷尬,一直得不到族內多數人的承認。”
“母親的血統怎麼會不如忍者!”斑怒道,“她可是——可是……”
“那個姓氏幾乎沒有人知曉。”男人搖搖頭,不欲多說,“這次事件後,族人不會對你們的血統和實力再生疑慮。”因為禦明正美西子——已故的家主夫人——生前僅憑刀術就攔住了大批上忍和四個偽影級的強者。她不再是宇智波族人眼中靠美色上位的落魄貴族小姐。沒有查克拉卻能勝過如此多的忍者!這在忍者常識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她幾乎可以和影級忍者媲美的實力終於得到了眾人的承認。
“我不需要他們的認可!”
“你會需要的,我的兒子。”男人輕輕抱起她,轉而對妻子的舊臣道:“內子的後事拜托你們了。”身為皇族的美西子按禮當入皇陵,那裏有她心心念念的父母。
巫元卜星鞠躬道:“公主殿下生前有諭:願與君生同衾、死同穴,葬入宇智波祖墳。”
血淚從眼中滲出,男人緩緩閉上眼,“……我知道了。”
勢力的洗牌帶來的是又一輪腥風血雨,戰事愈加激烈。沒有母親的家,斑一點也不想呆在這裏,於是招呼不打一個就上了前線。男人知道後什麼都沒說,阻止了同樣躍躍欲試的小兒子,幫斑安排好有經驗的忍者遠遠跟著。
各地戰爭陸陸續續打了四年,斑流連於戰場,期間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從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長成挺拔俊美的少年,因母親之死而開啟的萬花筒寫輪眼運用得如火純情,威名響徹戰場。另一邊,宇智波家族整合的進程越來越到關鍵時期,男人的身體卻在哀痛和舊傷的折磨下一日不如一日,使得本該上戰場的泉奈不得不將行程拖延了下來,幫他處理一些簡單的家族事務。
戰場上偶爾遇到千手柱間,那個少年穿著一身黑色高領忍服,看上去沉穩了許多。大概因為局勢紛繁複雜,他眉頭微鎖,一邊迅速判斷著戰場形勢一邊有條不紊地布置任務,和記憶中跳脫愛惹麻煩的模樣大不相同。
不,應該說,大家都不同了……
斑遙遙看了他一眼,在他朝這裏轉頭前離去。千手柱間望著他的背影似乎想衝上去說什麼,最後卻沉默著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