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來的隻有自來也和綱手,大蛇丸說不定會拚一把。但是六對二……不撤退就是智商問題了。
他朝千手允那處陰冷地一瞥,果斷遁走。
“站住!”自來也反應最快,綱手和靜音相繼追了上去。
“可惡!別想跑!”鳴人緊隨自家老師的腳步,來不及和千手允這個失蹤多時的好友敘舊,於是回頭大聲到:“阿允你在這裏等著我馬上回來~~~!”話沒說完人就風一樣消失了。
千手允高揮的手下落半途變成了抓頭發,笑容無奈又欣慰:“鳴人還是這麼活潑呢!”
白衣男子沒有跟著他們。他斂去笑容,雙腳像被釘在原地,與蘇我雲晴兩兩相望,久久凝視。側首時長發滑落,伴隨著風穿過街巷的清吟微微揚起。剛剛那聲低喚消散風中,一時間靜謐無聲。
他正是這個世界的曉真典允,或者說禦明正典允。
——“禦明正”是真正的姓氏,“曉真”則是典允六百年前征戰和控製水之國時對外使用的,借用了他母親曉真景的姓氏。因為,對某些知情者來講,禦明正這個姓氏實在太紮眼。他不能讓禦明正千年積蓄所剩的最後那些底牌不合時宜地曝露天下。
蘇我雲晴望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男子:除了膚色有些蒼白,他的氣色不差。雪錦常服是五百多年前的款式,袖口和領口用線稍稍收緊,壓了一層禦明正家族常用的雲紋修飾。若非千手允就在自己身邊,蘇我雲晴幾乎認定他是自己親手養大的那一個……太像了,不,是一模一樣!
蘇我雲晴和千手允心底同時泛起深深地疑惑:不同的世界……兩個世界真是不同的嗎?!
在外遊蕩的生活並不美好,時刻麵臨著殺戮、饑餓和貧窮,但是禦明正典允絕不會讓自己露出狼狽的一麵。蘇我雲晴記憶裏,這個孩子永遠脊背挺直,衣著舉止得體,朝陽晨曦一樣的笑容讓人心情愉快。而非如現在這樣,幽潭般深邃的目光積澱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清澈依然,卻能叫人幾乎失去與之直視的勇氣。昔日張揚上挑的眉峰變得平緩,微垂的長睫在眼瞼投下一小片陰影,透著蕭索的安靜。
來不及多想,一股悲哀且沉重的情緒通過沉默的空氣傳遞過來,蘇我雲晴的心陣陣的揪心疼痛,蒸騰的鬱氣一瞬間充溢胸口,淚珠難以控製的盈滿了眼前的視界。
千手允嚇了一跳,拉住她的手:“姑姑!你怎麼哭了!”
“不知道……”蘇我雲晴努力忍住哽咽,“好傷心……隻是覺得好傷心……”
曆史上最強大的巫女失去了以往的冷靜自持,除了當年禦明正典予自願被永世封印的那次,她再沒有這樣失控的悲哀。莫名的情緒占據腦海讓她無暇思考其中怪異之處,隻剩下一個聲音在靈魂中一遍遍回蕩:
——阿允啊,吾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吾付出一切讓汝重回人間,為何如此悲傷?
為何如此悲傷……
為何如此悲傷……
為何如此悲傷……
蘇我雲晴手按胸口,大口喘了幾下讓自己好受些,眼眶中積蓄的淚滴在此時簌簌而落。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明明之前從未有過交集……這種感覺……為什麼會有如此悲痛的感覺……
千手允反應過來,閃身擋在蘇我雲晴身前。可惜目前個頭不高,無法完全隔絕兩人的對視。他銳利如刀劍的視線回敬這個世界的自己,質問道:“你做了什麼!”
“不關他的事!”蘇我雲晴急忙按住千手允拔劍的手。千手允對禦明正典允撇撇嘴——其實他心裏挺想借機跟這個世界的自己較量一下。
禦明正典允移開了視線,蘇我雲晴劇烈的心悸漸漸平複,眼神有些迷茫。
“……另一個世界的我。”篤定的語氣。這句話是對著千手允說的。
千手允對他知道這件事並不驚訝。從他所見所聞中推測,兩個世界對應的人的個性、曆史發展大方向都沒有太大變化。僅僅一個照麵,千手允能猜到的,禦明正典允怎麼會猜不到。千手允身為木葉千手家族除綱手外僅剩的後裔——雖然沒多少人知道他還擁有宇智波的血脈——還算小有名氣。禦明正典允曾是全大陸首屈一指的情報頭子,獲取情報和分析的能力自不必說,混跡忍村、市井和城市兩個月,足夠他得到多數想知道的消息。再見到與自己完全一樣的靈魂,以及兩個月前為了救出自己而魂飛魄散的蘇我雲晴,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