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曼蘇丹的找球手抓住金色飛賊、主裁判吹響終場口哨的那一刻,位於藍門包內的德拉科一躍而起,顧不上用手開門,人沒到門前就舉著魔杖掀開門板,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他一路奔向表兄所在的包間,在早已不複平靜的包間區域東張西望,不時與來往的巫師碰撞再不約而同地相互丟個不耐煩的眼神,扭頭不快地匆匆擦肩而過。
比賽結束後,巫師們的耐心猶如集體裝進了被施加了空間壓縮咒的行李箱內,每個人都顯得心浮氣躁、七上八下。
德拉科繞過背著巫師相機眉飛色舞的記者們,來到橙色門前,用力敲擊門板。門打開後德拉科甚至失去了基本的警惕心沒有多瞧上兩眼,逮著離門最近的那位巫師就抱了上去。
“裏格,我們贏了贏了,不,阿曼贏了贏了!”馬爾福少爺激動得語無倫次。
以賽前預計的賠率,含著金湯勺長大的少爺也做不到麵不改色了,加隆啊全是加隆!表弟自然與表兄同進退,與海姆達爾投了相同的隊伍,海姆達爾為了翻盤破罐子破摔,德拉科雖然保持住理智,但數目還是相當可觀的。
德拉科參與賭球的機會不多,何況這次還是參加工作以後的親身體會,意義非同一般。
對方遲遲不見反應,少爺後知後覺地退開,懷裏的人貌似手感不對……還真的不對,被他抱了滿懷的人不是他以為的表兄,卻不是全然的陌生人,可也不是熟人,而是少爺單方麵認識對方,對方不一定知道少爺——
肯梅爾紅隼隊的王牌守門員巴裏.瑞安。
神奇的是“歌曲之鄉、綠龍之國”的門神瑞安先生今年居然沒有收到威爾士隊的征召令,世界杯期間隻能在看台上通過觀眾們的呐喊聊以慰藉,甚至不能坐到正兒八經的冷板凳。
今年的世界杯從預選賽起就處處透著不同尋常,勝利女神打從一開始就準備轉型了。
德拉科的眼睛掃到其餘瞪著他的人皆麵色不佳——少爺剛才的肺腑之言相當拉仇恨,裏麵竟然有好幾位英國魁地奇界的知名球員,湧到嘴邊的疑惑被迅速咽了回去,種種跡象表明是他失誤走錯包間,對方不是故意冒出來擋道。
“很抱歉,我走錯了。”德拉科在眾人的目光洗禮中麵不改色地退出房間並帶上門。
賽前表兄說他們訂的是綠色包間,德拉科看著麵前的橙色門板默了一默,他清了清嗓子轉身離去。
當他找到綠色包間並順利進入,馬爾福夫婦已經早他一步與外甥一家彙合,納西莎正抱著米奧尼爾,耐心地手把手幫他整理衣物。
盧修斯見到麵無表情的德拉科,揚了揚眉毛,“你到哪兒去了?”
德拉科可是比他倆跑得快、蹦得高,舅舅還沒從阿曼蘇丹贏球的峰回路轉中回過神來兒子已不見蹤影。
德拉科鎮定地說:“洗手間。”
盧修斯接受了他的說法,難怪跑那麼快,原來是內急。
隆梅爾和斯諾也在,他們正在和威克多說話,談論即將到來的克朗騎士競技場開幕友誼賽。爸爸和叔叔自從知曉冰脊克朗的大股東是海姆達爾以後,對這支從前幾乎聽不到相關新聞的魁地奇隊投注了前所未有的注意力。隆梅爾是出了名的魁地奇冷淡者——斯堪的納維亞地區巫師政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為了兒子破天荒地訂購了北歐唯一覆蓋了整個斯堪的納維亞的魁地奇雜誌,不是籠統的巫師運動雜誌,而是一份隻報道魁地奇及魁地奇相關內容的刊物。
該雜誌為月刊,叫《月月想你的金飛賊》,助手把雜誌放到老板桌上的那一天,隆梅爾都打不起精神吐槽這接地氣的刊物名。
“《金飛賊》推測巴斯泰托火神隊將派遣二隊參賽,你有機會上場嗎?”隆梅爾所說的《金飛賊》就是《月月想你的金飛賊》。
“我會。”威克多點頭。
“你們教練有什麼新鮮主意?”斯諾佯裝隨意。
威克多笑了,“你們這是作弊,違反巫師運動精神。”
“我們倆都不是運動員,不懂什麼運動精神,我和斯諾都是北歐人,還都是魔法部的官員,支持本地區魁地奇隊是每一個北歐巫師應盡的義務,”隆梅爾慢條斯理地拿開煙鬥,“別大驚小怪,你不是裏格,我們不會覺得裝傻會顯得你很可愛。”
“我什麼都不會說,我答應過裏格,要進行一場公平公正公開的友誼賽。”老爺不慌不忙。
爸爸和叔叔對視一眼,這家夥果然非常不可愛!
另一頭的德拉科過了抱緊表兄幸福跳腳的衝動,他絕不會把走錯包間抱錯人的窘事坦露分毫,就讓那件事隨競技場的燈火在初升的太陽下逐漸隱沒。
海姆達爾到現在還有點發暈,麵對高興得幾乎手舞足蹈的表弟,他問,“阿曼是靠什麼贏的?”
德拉科詫異地睜大眼,“你不知道?!”
“將近淩晨一點之後就不怎麼關注比賽了。”海姆達爾沒覺得不好意思,他本來就不熱衷魁地奇,在沒有先決條件的鞭笞下,倒頭就睡才是正常作息。
“睡著了?”德拉科哭笑不得。“克魯姆也睡了?”
“我們都睡了,孩子熬不了夜,也不能讓他熬夜。”海姆達爾頓了下。“以前就提醒過你了,你可以直接叫威克多的名字。”
德拉科聳聳肩,他隻是叫習慣了。
“阿曼是怎麼回事?”海姆達爾重拾話題。
“威爾士的找球手被遊走球擊中腦袋,下場了。”德拉科沒有流露出高興的情緒,說實在話,要不是為了增加銀行存款數額,在情感歸屬上手持英倫戶口本的馬爾福少爺更傾向於威爾士獲勝。
“……完全沒有想到。”海姆達爾吐出一口氣。
魁地奇比賽中除了因賽時過長或主教練要求輪換隊員以外,其餘情況的中途下場皆不會有後續球員補充上位,也就是說被打下去的隊員空出的位置不能再補上其他人。威爾士的找球手提前下場,即代表威爾士在剩下的比賽時間裏沒有找球手為他們鞏固勝局、一錘定音。
“阿曼賽末大爆發?扛住了威爾士在球門前的窮追猛打?”失去找球手的威爾士不會白白放過唯一可扭轉乾坤的機會。
德拉科深沉一歎,“贏球的結果隻有一個,輸球的過程卻是多種多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