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
宮岐盯著眼前這個黑黑瘦瘦的小家夥。
當天,她沒有說什麼,自顧戴上了墨鏡開車離開。
一個月不到,她就辦好了領養手續。
宮岐在國外讀書時,就是學校裏社會慈善組織的負責人,定期拜訪福利院,對她來說隻是個習慣。
收養孩子不是沒有想過,但在看到小喵的那一刻,不過幾秒鍾的對視,她就將心底這個不輕不重,不足以支撐她付諸行動的想法變成了現實。
去福利院接小喵出來的那一天,她單獨給小家夥準備了合身的衣服,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帶她去市裏最熱鬧的兒童遊樂用餐區吃了一頓晚餐。
小家夥一邊吃飯一邊眨巴眼睛盯著身後那一堆熱鬧嬉笑的小朋友,眼底裏夾雜著好奇和豔羨,以及小小的不安和恐懼。
“湯包?”宮岐皺皺眉,有些不滿意,冷眸吃著盤子裏的食物,“換個名字吧,不好聽。”
小家夥轉過頭來,盯著餐盤裏吃得見底之後,露出可愛小貓的圖案,便訥訥低語了一聲:“喵嗚......”
當時,宮岐隻覺得後背一陣刺撓,鼻子也酸了酸,從小對貓毛過敏的她產生了這樣一種應激反應,不過她本身並不討厭貓,反倒是很喜歡。
欣賞它們那一股天生高貴冷傲的氣質。
於是當下便答應下來,“小喵,可以。”
還是不動聲色埋頭吃著餐盤裏的蔬菜沙拉,也就沒注意到對麵小家夥細微詫異之後又妥協下來的表情變化。
吃完晚餐的那天,宮岐牽著小喵的手走在馬路上,對她說了一句話,這話對當時還不過六歲的孩子來說,的確很難揣度出其中的意思。
如今,在這寬敞明亮的病房內,宮岐盯著眼前這個委屈巴巴的小家夥,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當初的警告,便脫口問出來:“小喵,還記得那天晚上在遊樂場,一位小哥哥搶了你手裏的花球,我是怎麼告訴你的嗎?”
小喵突然凝眉,回想起當初宮岐媽咪一手將她從遊樂場裏提溜出來抱在懷裏,另一隻手捏著那小男孩的臉蛋警告的場景。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在哪裏上學,誰給你的膽子,敢欺負我女兒?”
小男孩眨巴兩下眼睛,顯然沒受過這樣的屈辱,便伸手朝著外麵的父母求救。過來的是男孩父親,氣勢洶洶的樣子,叉腰質問宮岐,為什麼捏他兒子的臉。
當然最後,宮岐亮出了包裏花球玩具的發票,又作勢要打電話報警,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就瞬間偃旗息鼓,將兒子手裏還拽了小半的花邊遞出去,抱著人匆匆忙忙地就溜了。
那時候的小喵鑽在宮岐的懷裏,眼睛裏包著一包眼淚,第一次感覺到了滿滿當當的安全感。
後來從遊樂場出來,宮岐就告訴她:“不要養成你的討好型人格,是你的東西,本該屬於你的東西,就應該奮力去爭取。對於別人的惡意,你要賦予十倍百倍的還擊,才不會有人輕視你,忽略你。”
這是宮岐第一次教育小孩子,在語言的簡潔易懂上把握的還不夠準確,所以到現在,小喵已經記不住那些具體的話了。
隻依稀還記得最後一句:“媽咪說,你以後會保護我,不會讓我受欺負的。”
宮岐直愣愣盯著她,半天才反應過來,心裏滋味不對,卻還是板著臉用一根手指抵住小家夥的太陽穴,“我是告訴你,這世界上壞人尤其多,不要因為別人對你好了,就當她是好人。”
宮岐這個她意指何人,她自己心裏很明白,卻不知道小喵清不清楚。